他明白,端木尘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划清界线。
他知道他欠了她太多,不管是孩子的事,还是结婚的事。
他们结婚的事仓促而又简单,她没有穿过婚纱,自己也没有陪她拍过婚纱照。
她没有做过新娘子就成了自己的太太。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忍不住地说道。
以前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他们本来不是说好要过一辈子的吗?可这一辈子的时间还只过了五分之一或者是六分之一,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付出已经视为理所当然。
但从今往后,他就再也叫不出老婆这两个字了。
她还是闭着嘴巴不愿意搭理他,只是那目光像淬了寒冰一样冷冷地从他的脸上扫过。
他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口像是被蚀了一个洞,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
程汐澈像往常一样,从家里出来开始散步。
工作虽然忙碌,可也不能耽误健身,毕竟身体也很重要。
他吃过晚饭一个小时之后就常常沿着街边走着,大概走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才回去。
今天晚上他走上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穿黑衣白裙的长发女子,站在桥边。
风吹扬起她墨黑的长发。
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站得太久了,当他开始走第三圈的时候,她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看到那女人动了一下,可接下来的举止却令他大吃一惊。
女人试图爬出栏杆。
程汐澈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想自杀。
一想到这里,他紧张地走上前,拉住那女人的手。
女人愕然地转过脸来,看到他的样子里,露出错愕的神情。
“端木小姐,你怎么这么傻!”
他看到她的脸时,不由得震惊极了。
几天不见,她的脸又小了一圈,小得让人心疼。
“你走开!”
她突然间咬了咬牙,驱赶他。
“别来管我。”
“你别这样。”
他仍然死死地拽着她。
那天她来律师行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对劲。
当时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精神也不好。
他以为是离婚所致,劝了她几句,后来也就没再联系过。
“有什么事想不开呢。
为什么要闹得自杀这么严重?”
他见她身上只着单薄的一件开衫,嘴唇冻得发青。
于是脱下外套,披在她的双肩上。
想不到她闹脾气,把他的外套丢在了地上。
“你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这桥上车来人往这么多,你能死掉吗?你不怕别人救你上来吗?万一你半死不活,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掉,是不是害了你家人一辈子!”
对于她阴晴不定的性格,一向憨厚深沉的他也动了怒。
“我儿子死了……”
她的脸色苍白凝肃,眼睛迷茫而凄苦。
自从儿子去世了之后,她每个晚上都睡不好觉。
哪怕身体疲乏到了极点,大脑还是保持着高速的运转。
她思念儿子,却又无法把他找回来。
在家里,避免谈到闹闹已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禁忌。
她当着端木松的面,也不敢提及自己的心情。
家里的人见到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她的要求也是千依百顺的。
殊不知越是小心地掩盖,越是引发她崩溃的心情。
她的苦闷在心里压抑了太久。
今天晚上她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
看着平静如镜的江面,万念俱灰的她就想到结束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