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一说出口,就看到她眼中的泪珠直滚滚地下来了。
”
我爸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任是谁也接受不了亲人猝然离世的噩耗,明明这次回来,端木松很高兴,还嘱咐她以后多带孩子回来看看他。
他们还说好到时要一起去家庭旅行。
他还说她煮的饭菜有家里的味道,还说以后要带小满去放风筝,为什么这么多说出来的话都还没有兑现他就匆匆离去了呢。
他抚着她单薄的肩膀,这几天她已经瘦了一圈。
原本就尖削的脸就显得更小巧了。
他望着炭盆里纷飞的纸钱黑末,无从说起。
“你别再难过了,否则爸也走得不安心。”
正在这时,钟海棠居然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等她看到桌子当中摆放着自己丈夫的遗相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
她胳膊上还拿着一个软软的大包,接着手臂垂下,包就落了地。
她就那么半张着嘴,像钉子那样钉在原地。
“我……是你们搞错了吧。
谁过世了?”
钟海棠打扮得意气风发,时髦地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
可是端木松的遗相使她脸上的这股活力被收得无影无踪了。
没等端木尘发话,钟海棠就已经变了脸色冲到她的面前来,指着端木松的遗相说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爸人呢?”
“他走了。”
她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回答了钟海棠的话。
“走?他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你们真是搞笑,为什么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玩死人游戏很过瘾是不是?”
钟海棠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不愿意去相信,她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
“我打过电话给你了,说他病得很严重。”
她面无人色地继续说道,“是你不相信而已。”
钟海棠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千足金的手镯。
她在外面这十几天,日子过得有多舒坦,要不是她把钱用完了,真不想回来了。
可老头子怎么也不肯给她汇钱,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家了。
那通电话,她以为老头子的女儿是故意夸大了事实而已。
她知道老头子的身体并不好,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出。
她只不过是去旅游一下嘛,为什么回来一切都改变了?
”
爸过世了。
“程汐澈再次强调。
”
你们别吓我啊,我年纪大了,心脏经不起打击。
我走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这还是他让我去旅游的嘛。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不肯让我去旅游。
可这一次出手这么大方,拿了五万块给我。
老头子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这么狠心丢下我。
“钟海棠自欺欺人地说道。
她不愿意相信。
她跟老头子的生活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的。
她这次去香港还特意给他带了几件POLO衫。
她在那边过得非常愉快。
可是一回来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他死了。”
端木尘哽咽地说道。
“死于癌症。”
“啊,他怎么会得了这种病,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钟海棠不置可否。
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她在的这几天,他都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
“你要去见他吗?”
她把手上最后的一把冥钞丢进了炭盆里,站起身来。
坐着的时间太久,她的膝盖微微地有些泛酸。
“我……”
钟海棠看着她的装扮,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她还是领着继母去见了端木松。
端木松躺在水晶棺材里。
他的两腮已经深深地凹了进去。
他现在这样看自己的岳父,就是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钟海棠仔细地辨别这张脸,就像研究出土的文物一般。
“他怎么走了?他怎么能这样走了?不是他让我去旅游的吗?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几天你是怎么在照顾他的?”
钟海棠激动万分,抓起他的一条胳膊,把他拽得很紧。
“这种事没法预料。”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把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不,老头子。”
钟海棠大半个身体都扑在了水晶棺材板上,硬冷的感觉刹时间就穿透了她的身体。
“你怎么走了啊?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钟海棠又哭又闹,她与程汐澈两人熟视无睹。
钟海棠闹够了又哭累了,这才回房间休息。
“你也去睡一会吧。
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到遗相上:“我要陪着我爸。”
“可是你这样会撑不住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守着他。”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的。
既然拦截不了,只好继续陪她坐下去。
到了第二天,钟海棠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
她走到灵堂,看到他们两人仍然坐在那里,便说道:“你爸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没有。”
她脸色发白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这几天不是你陪着她吗?”
她不语。
”
那么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把我的要求向你们说一遍。
“钟海棠哭了一夜,几乎没有阖过眼。
他们俩夫妻仍然保持沉默。
“汐澈你是律师,要为我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