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比我大十几岁,即使为了他的钱又能怎么样。
我这十几年的青春,可不是白白付出的。
对,我知道你结婚是因为爱情,可是第一次婚姻就是因为爱情,爱那个男人,不可以没有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不是。
所以你没有资格来评论我跟你爸的婚姻究竟是出于哪一种利益关系。
我现在只想要回我应得的部分。”
“好,我给你,你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她返身回房,取来了皮包,将父亲的存折与银行卡扔在种海棠的面前,“你拿走吧。
“
在钟海棠从桌上捡起这些卡的同时,她狐疑不决地看端木尘的脸色,以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等到她把这些卡拿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端木尘也纹丝不动,她终于放心了。
依她对端木松的了解,他的手上起码还有三十万的积蓄。
钟海棠拿了卡,迫不及待地转身出门去了。
灵堂里除了念经的声音之外,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最后还是由他打破了这种沉寂。
”
你怎么把卡都给了她。
“
”
那是我爸的财产,她有份的。
“她平静地说道。
”
可是你爸的财产你也有份继承——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这些财产的缘故,她现在这么对你,你把你爸留下来的财产全部都给了她,你认为这样妥当吗?“他提出了疑问。
可是她却是淡淡地说道:”
她要那就都给她,看她能不能拿得到。
“
他觉得她回答得很奇怪。
为什么会得不到呢。
过了半个小时,钟海棠又回来了,可这一次她却是气急败坏的。
”
你是在耍我对吗?为什么把这些卡的密码都改了?“
”
我不是说过财产可以等我爸的丧事办完才来商量,为什么你这么心急呢。
你怕到嘴的鸭子会飞走吗?还是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你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财产,如果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肯让步,可如果是别人的,我多一分也不会要。”
“你在我爸的灵堂前说这样的话,你认为合适吗?是他生前对你不好吗?让你这么心急如焚地来分他的财产?”
“你以为你爸对我很好吗?对,他是每个月在给我钱,那不是应该的吗?我拿得又不多。
平常我买几件衣服或者包包,他总是唠唠叨叨地念个没完。
我知道他还想着你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妈。
你说他是不是贱骨头!
你妈都跟别人跑了,他还挂念她……”
“因为你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该尽的责任与义务,否则我爸不会这样。”
“你别把你爸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他以前有关心过你吗?有为你操心过吗?要我说你爸就是全天下最自私的男人,他只管自己痛快,而且他是个抠门鬼小气鬼。
用他的钱就好像割他身上的肉一样。”
钟海棠趁机抱怨起来。
她的眼睛不红,脸色不变,她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丈夫去世而难受。
“我不想在这里与你评论我爸的好坏。”
她神色一变,口气也变得凝肃了起来。
他说道:“有什么事等过了三天再说。”
钟海棠看了看丈夫的遗相,他生前不怎么拍照,这是他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那时他大概才五十左右,慈祥的笑意包含在眼中,嘴角的法令纹像刀刻一般,很深很深。
“死鬼,你怎么说走就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与我相见。
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吗?”
钟海棠在心里暗暗地对着遗相说话。
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为了避免给老头子的女儿看到,她一个箭步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与外面的气氛分隔开来,这里又是一个安全的小世界。
她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还蹲在那里,上面乱七八糟压了几个纸袋子,那是在机场买的。
多么美好的一次旅行,唯一的疑憾大概就是老头子没有与自己一起去。
他们结婚十几年,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旅行。
每次她一提起,他就摆摆手说浪费钱,或者说自己走不了远路。
这次他松口放自己去旅游,她欣喜若狂,认为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可是一回来,却什么都变了。
她看着房间,她与端木松一人一间房,这还是他提出来的。
床上有叠得整齐的被子与松软的枕头,被单枕套都洗得发白了,这还是她结婚时候买的,跟他一起逛商场时看中买下的。
难得选到一套他喜欢的。
而她却嫌老气。
因为都是一些大俗大艳的花卉图案,配色又是热闹的。
可因为是他付的钱,所以她没有资格说不要。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像着老头子还在她的身边。
他们俩夫妻吵吵闹闹了十几年,每天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而斗嘴,也有几次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要离婚了。
可最后也没有离成。
吵架还是一样地吵,可是却分不开。
而现在老头子永远跟她分开了,再也不会跟她吵架斗嘴了。
她把脸埋到地枕头中间,隐隐的有一种窒息透不上气的感觉。
要是这样死了才好。
这个家已经散了。
她才五十几岁,人生还有几十年要过。
可她还有将来吗?本来她的将来是与老头子拴在一起的。
可现在他不在了,她的将来也变得不明确了。
为什么老头子生了病都不对自己说实话呢。
他真是狠心。
她觉得恨意一层一层地浮了上来,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她握成拳头敲打着枕头,眼泪成串成串地下来:“你真狠心,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