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成利索,假装出神入化,变换着拳头,他手指头伸缩自如,他拳头变来变去。伸手的三个手指头不变,刘世雨还是赢不上一拳,你来我往,双方大战十几回合,刘世雨赢了。
“刘站长高拳”,村支书胡成赞不绝口。
酒场上刘世雨还是有点稚嫩,他也有点笨拙,不过不要紧,当初刘世雨在西小河水库当闸板工时,遇上的野生黄鸭。
初学飞行时,要从悬崖的断层跳动,到悬崖另一处断层,黄鸭只是轻微的展开翅膀,做自由落体飞行,活下来幸运的,只有经历这些狼狈,黄鸭才能更加完美的翱翔于天际,做不到,黄鸭只有死路一条。
西河县喝酒也是一门大学问,在座的屋里有七八个人,刘世雨推杯换盏,喝下来 大概喝了有半斤酒。
恰在这时,胡成老婆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肉垫卷子,上了桌,“刘站长动筷子”,管理员余得先讨好的指着那盘鸡肉的垫卷子。
“吃,刘站长,不知道你们远道而来,不成敬意,尝尝鸡肉垫卷子味道,这是祖师姑奶奶,敦煌飞天姑奶奶的祖传秘方,传了整整七七四十九代,
过了九九八十一个村庄,现记得最着名的有三十四堡:新城堡、水泉堡、高古城堡、崇冈堡、河西堡、沙沟堡、永安堡、炭山堡、屯信堡、头坝堡、云川堡、东新堡、王秀堡、塔尔湾堡、金川堡、九坝堡、清溪堡、乐丰堡、宣德堡、通津堡、真景堡、宇保堡、永丰堡、永安堡、河东堡、宁远堡、青山堡、永宁堡、朱王堡、郑家堡、董家堡、汤吕堡、龚家堡、陈仓堡。
十二寨:姚家寨、陈家寨、者来寨、大坝寨、五坝寨、大寨子、邵胡寨、宗家寨、朱黄寨、崔家寨、杜家寨、梅家寨。
我们大坝村也算是敦煌飞天姑奶奶的嫡传。”胡成殷勤的让着尊客刘世雨。
胡成夹了一块最好吃的鸡胗子,放在刘世雨直对面说:“刘站长,我家婆姨人长得不怎么样,可这鸡肉垫卷子,是全村十里八乡做得最好的,得到敦煌飞天姑奶奶的点化。”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时的刘世雨也有点飘飘然,其他人也在大快朵颐。
刘世雨也夹起了那块鸡胗子,他刚送到嘴里。
一妇女推门而入,急匆匆说:“胡书记,农田灌溉的水费,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凑够孩子郑学艺的学习厨艺材料费,才给孩子,家里一分钱也没有。”
“郑寡妇你一辈子在农村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秋水老子冬水娘,油菜花好看,水仙娘娘漫地跑,浇好三轮水,多榨油,现在是油菜花拔节,一天一个节气,这几天就要放水灌溉了,你快去凑钱,明天把水费缴上,不要影响刘站长喝酒。”胡成挥挥手,意思是要这个活菩萨出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丈夫患病去世,成了寡妇,二个孩子,大儿子郑雪艺,学习也不特别突出,考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戈壁旅游大学,村里人多次对郑寡妇说:“一个不入流的大学,学的还是冷门专业,配菜专业,那一个女娃子不会做饭,就是男娃子杀牛宰羊,跟上屠户练几天也就会了。”
大坝村是大水漫灌,郑寡妇浇水实在艰难,把孩子郑学艺留在身边,也能减轻自己负担。
郑寡妇的孩子,学的专业是古代祭祀美食烹饪,河西地域古代烤肉,也是美食文化起源。
在农村认为,她孩子就是给死人阴间做冷菜盛饭,下九流工作,每年一万多元的学费投入,认为郑寡妇是神经病。
所以郑寡妇一分钱都借不到,她家徒四壁,大坝村方圆几十里绝无仅有,偏巧郑寡妇是神经病,还是有点愚,供儿子郑学艺上学情有可原,可还有一个姑娘郑雪慧,上高一,学习拔尖。
家里失去顶梁柱,责任田全靠郑寡妇一个人撑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别硬撑,让郑雪辉退学回家帮你把。”
“孩子得读书。”
郑寡妇是死脑筋,众亲戚乡邻都不肯借钱给郑寡妇,也不帮她说话。
“那个是刘站长?”
这就是我们刘站长,胡成老婆夫荣妻贵,上面有贵客龙王爷水管站长刘世雨撑着门面。
似乎大坝村郑寡妇的院落,就是宋朝宰相吕蒙正寡母老娘的破窑洞。
十载破窑寒窗苦读,已是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吕蒙正还是有一点清醒,那首《破窑赋》,人生在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天地循环,周而复始·····
那妇女一瞧,一个俊秀的小伙子,她大感意外,声泪俱下诉说自己不交水费的理由:“刘站长,我知道刘站长是为国家收水费,刘站长也有难处,我不是不交水费,可借遍了所有的亲戚邻居,没借到一分钱,老母猪没钱喂包谷,没有膘风,不下猪仔……”
钱在村民眼里就是一张纸,这些纸组成交水费的一个数字,可是对贫穷的郑寡妇,每一分钱,都是一滴滴抛洒者血泪遗恨铸造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菜,粒粒皆辛苦。
“水费的事明天再说。”
胡成在炕桌边慎怒,郑寡妇知趣的退出了门,胡成老婆就把大屋房的门合上了。
此时刘世雨嚼到嘴里清脆的鸡胗子,感到索然无味,他呆呆的望着郑寡妇的背影。
她脑海中一闪念,这个郑寡妇怎么像自己的妈妈焦美英,当兵的时候,南疆防御作战,出征向哀牢山那拉山口出发的那一刻,妈妈焦美英在青山堡车站送一篮子核桃的身影。
“这就是那个大坝水管站公路边跪着举羊皮的女人,只有你刘站长一句话看我怎么收拾她。”
无赖牛指贤牛混混此时也是村支书胡成家的座上客,讨好的给大坝水管站长刘世雨介绍着郑寡妇。
“你动她一个指头,我叫你活着走不出这个大门。”
刘世雨脸色扭曲,忽而他变了脸色,这是人间,他兄弟金忠管辖的地域,他是代为行使职权,不想在那拉山口,000高地,他是金忠的班长,这里不是生死搏杀的战场。
在人间做事,他还得请示金忠兄弟。
此时的郑寡妇就是释迦佛祖,但成人的生活,每一步都是用眼泪给孩子书写的丰碑。
人生是一种顿悟,她孩子体会到,那眼泪和母亲的箴言被孩子心灵感应。
也许郑学艺曾经过得狼狈,但如果有一天,孩子想改变,他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了,该承担什么责任了,新的生活就开始了。
昔日的刘世雨,是黑山村高中辍学的孩子,只能对着水务局大门,羡慕嫉妒远远望一眼,此时却是龙王爷金忠兄弟,代为行使职权的水管站长。
是村支书胡成的贵客,现在刘世雨的优越,是妈妈焦美英青山堡车站送一篮子核桃的身影。
他在哀牢山那拉山口,那次突击行动中有二十多个兄弟,只有四名兄弟活着。
并非是他幸运,而是这些兄弟舍生取义,不想让一个妈妈失望,而他的机遇是战友孙雨露的让功,陈富海退役,工作分配不好为代价,为刘世雨搭建的云梯。
然后凭他努力一步一步走上了大坝水管站长的位置。
“你还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吃肉喝酒,真不害臊。”
刘世雨心里积郁着一种难以说出口的闷气,不过他还得假装,于是就说:“我出去方便一下。”
刘世雨走出院落,看到村支书胡成院子里,十几个爱热闹的村民,围观在黑色皮卡车上,关注那只大羯羊,那个羯羊好毛色,那个羊角俊,评头品足,不免也要乱嚷嚷现在的大坝水管站长什么模样。
刘世雨刚走出村支书胡成院门,背后就有人指指点点,原来是个俊秀的小伙子。
他找了一个僻静处方便了一下,一阵风刮来,微微地醉意有点清醒,鬼使神差走到了村支书旁边一个破屋里,家徒四壁,屋里有人哭泣。
刘世雨突兀的进了屋,一对母女抱头痛哭,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母女惊愕的望着刘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