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浅黄,山坡上又是深黄,山坡上一片黄色的海洋。
峡谷中一种不知名的灌木,红色的树叶,微风轻摇,如同暗夜里燃烧的火焰,震人心扉,遥远处松树幽远,郁郁苍苍,重重叠叠····
旅游局王局长说:“也许是西部大开发,基础建设先行,金城市引水隧洞才得以侥幸立项,时不我待,就这么急匆匆开工。”
白玛雪莲州长从美景中惊醒过来,看来一个人谈话,逃不过自己的位置,什么身份说什么话。
在其位,谋其职,无论是旅游局王局长,还是交通局马局长,或是白玛雪莲州长,都绕不过自己的工作。
“资源也是金钱,达坂山隧洞贯通以后,油菜花海,河沟峡谷就成了风景区,得有路。”
局长汇报他的工作:“金城市那边,从达坂山,到平羌沟,军马场的简易路我们已修好。”
“这样也好,合作共赢,我的那位老同学祁连雪也是一个务实的人,怎么这次头脑发热?”
俗语说的好:“驴马身上的毛不擀毡,西河人不做官,老同学祁连雪是咸鱼翻身,一路春风得意,现在又搞什么德政工程,到时候冷龙岭丢下一个栖居的岩洞,看他祁连雪怎么收场。”
“浩门河一滴水也调不过去,祁连雪狂妄自大,金城市那边就没有人点破。”
地域之间是微妙的,既有合作,又有竞争。
越野车加快了速度,出了峡谷,到了浩门古镇,过了永安古城,就是山路。
交通局马局长手指着前方说:“那是达坂山隧洞,才刚刚施工,我们的绕着走。”
白玛雪莲州长笑笑:“我和老同学只是一山之隔,也是一面之交,只在戈壁大学说过几句话而已,如果不是这条引水隧洞,我们是老死不相往来。”
白玛雪莲的经历可谓是传奇,从一个牧羊女,成为州长,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昔日的白玛雪莲在高原州一个牧场牧羊。
祁连雪栖居在西河县一个小山村,千百年来,推敲出不同的文化思维。
他们永远沉淀在特定的地域文化之中,思想被大山阻隔,分离在两条不同的溪流中······
越野车一路盘旋而行,司机指着右边说:“那条盘山公路,我们这边叫达坂山,西河人那边叫界山,道路坎坷,下雨天还会遇上滑坡。”
千难万险的鬼门关,难不过下雨天的达坂山。
“别说西河人引水开挖隧洞,就是穿梭在冷龙岭隧洞进口,出口,大型机械也费工费力,别说开挖了,机器发动起来都困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交通局马局长在同僚面前也畅所欲言。
“对高原州有好处,西河人修路,让高原州走出封闭,将来旅游业前景看好。”
越野车行驶在达坂山,弯弯曲曲的山道吸引着白玛雪莲。
冷龙岭在高原州的北坡,西河县的南坡,直线距离也不过区区九公里,应该骑一匹骏马从这条掌子面斜插过去。
想到这些州长白玛雪莲怀起旧来,她佩服市长祁连雪的毅力,上小学祁连雪不会骑骆驼,他就是徒步跑,奢侈一点也是骑一辆破旧自行车。
白玛雪莲就不一样,她可是骑着一匹马,是爸爸赐给的一匹纯种的黑色高原马,草原没有驰骋的骏马。
寥廓的草原失去了野性之美。
白玛雪莲是骑着马,开始求学生涯的。
她的骑术很拙劣,是爸爸赐给一匹乖巧的走马,那是阿爸的坐骑,费了好大的力气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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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有宽阔的视野,马嚼子勒在鞍头,踩踏在泥泞的草原湿地上。
白玛雪莲心灵深处与骏马构筑起了一个特有的精神世界。
人类的多半历史都是写在马背上的,但人们在踏寻足迹的时候,草原的骏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讨厌草原上冷冰冰,清一色的越野车。
她的骑乘技术在西河人面前还是绰绰有余的,骏马优美的走姿,老同学祁连雪也会惊叹的。
在冷龙岭雪峰下,黑骏马腾跃,飞驰,马蹄在冷龙岭雪峰敲击着有节奏的历史鼓点。
那苍劲马蹄悠扬的嘶鸣,一幕历史悲歌,书写人与马的情感画卷。
潜藏在州长白玛雪莲的角落里,那飘逸的鬃毛随风飘扬,铿锵的蹄音踏歌起伏。
嘶鸣苍穹的高原马,曾经也是高原州一道独特的风景。
比起市长祁连雪的专车,一定增色不少,只是白玛雪莲飞扬驰骋草原骏马,在工业文明下黯然失色,她的黑骏马也摈弃了。
也许市长祁连雪最喜欢雪,只要知道冷龙岭的降雪量,他就可以舒一口气。
而州长白玛雪莲最讨厌雪,特别是春天一月份的暴雪,高原州一片浑浊,白茫茫一片。
山连着山,雪依着雪,蓝天白云下潜藏着凄凉,大自然神奇美妙的小小雪花,就是雪灾。
小时候白玛雪莲无助的眼神望着大地,厚厚的超过膝盖的雪,也让腾跃飞驰的黑骏马望而生畏。
更让她沮丧的是家里上千头羊饿极了,互啃羊毛。
草原上劈风斩浪的牦牛也踟蹰不前,埋住脚腕的雪,白了天地的雪,脚踩上嘎吱嘎吱响的雪,人躺上深埋了的雪。
在大自然作用下沉降、聚合、融化、再聚合结块过程,积压的雪越来越重,慢慢在草原形成了一层厚厚耀眼的冰层。
草原雪灾显示出恐怖来,牲畜死亡,就是草原之舟牦牛,也不能幸免。
牦牛需要吃草,牦牛靠着蹄子凿碎雪冰,咀嚼雪冰,舔着雪冰表面冰冻的枯草。
牦牛雪冰吃进去以后,坚硬的雪冰让牦牛的牙齿磨损,牦牛的生存更加艰难,严冬将会夺取牦牛的生命,暴雪必将困死牦牛。
爸爸欲哭无泪,拼着老命秋天收集的牧草牦牛只是闻一闻,牛羊注定要倒毙在草原上。
那是一家生活的来源,一年雪灾,九年荒。
只有她的黑骏马才能享受贵宾待遇,苜蓿、禾禾、燕麦这些都是好饲料,有时爸爸也会毫不吝啬挖一碗豆子,破几个鸡蛋喂黑骏马。
上学路上长途跋涉,一路的颠簸,黑骏马的陪伴,她才得以上完小学,中学。
每上一天学,她的伙伴越来越少,最后只有白玛雪莲孤独的一个人。
在西北这片土地上,无论是高原州,还是金城市,都伴随着资源的消耗和生存的竞争,生活永远就像行走在刀尖一样艰难。
雪灾,让牧民流离失所,干旱又是金城市缺水,村民颗粒无收。
州长白玛雪莲,不让老天下雪,市长祁连雪又盼着下雪。
雪灾、干旱,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明天的冷龙岭雪山,一样会披上晚霞的彩衣,州长白玛雪莲心想着,不觉越野车已到达坂山顶了。
“那是金城市的地界,他们叫界山。”
白玛雪莲州长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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