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祈迷迷糊糊地转醒,感觉手脚都暖洋洋的。
像躺在了阳春三月的草坪上,温暖的金色阳光大片洒落,晒得身体每一处都泛着烫呼呼的热意,驱逐了骨头缝隙里的阴冷寒气,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且放松。
闻祈慢慢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定焦,裴砚初沉睡的俊美眉眼印入眼帘。
咚的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一拍,闻祈彻底清醒了。
裴砚初胸膛光.裸热烫,似八爪鱼紧紧地缠绕搂抱着他,覆着薄薄肌肉的修长手臂锁着细窄的腰身,占有欲十足,坚实的长腿毫不客气地横跨在他的腿上。
身体贴着身体,传递着几乎一致的热度。
太近了。
这是闻祈唯一的念头。
他思维混沌,似凝固的浆糊般运转不动,想不通怎么会是这个情形,浑身僵硬地靠在裴砚初平缓起伏的宽阔胸膛上,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底下传来的勃勃心跳声。
砰。
砰、砰。
沉稳有力,彰显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裴砚初睡得很沉,抱着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以平稳的频率一下一下地吹拂在他的耳侧、颈间,掀起一片酥麻。
闻祈头皮发麻,看了眼周围——还在客卧。
他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回抱着裴砚初的手臂缓慢地收了回来,想挣脱出这个过分炽热的怀抱。
裴砚初的身体却像是滚烫沉重的巨石,怎么也推不动,反倒像不满他的抗拒,桎梏在他腰间的手臂又蛮横地锁紧了几分。
闻祈折腾得额角出了薄汗,也没把自己解救出来,反倒像被水草缠住的旅人,越是挣扎,越是被缠得更紧。
他打消了在裴砚初醒来前回自己房间的念头,推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凶狠:“裴砚初!”
裴砚初像是睡懵了,将整张脸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沙哑的声线浸着浓重的倦意,道:“还早……小祈,再睡会儿……”
挺直的鼻梁蹭过敏感的肌肤,滚烫的气息随着含糊的话语似一阵风吹拂而过,带着亲昵。
闻祈大脑空白,热气直冲脸上,忍无可忍,而后再也克制不住——
“啪!”
五分钟后,裴砚初顶着半边鲜红的巴掌印,恭恭敬敬地跪在床上。
闻祈冷声问:“清醒了吗?”
裴砚初诚恳点头:“清醒了。”
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闻祈忍不住问:“你的衣服呢?”
裴砚初解释:“睡觉的时候你一直把手往我的衣服里伸,为了方便你摸我,我就给脱了。”
闻祈握紧了拳:“你再说一遍?”
裴砚初立刻改口:“是我的问题,太热了,我睡到一半就自己脱了。”
闻祈的额角直跳,勉强冷静下来,问:“你为什么会和我睡一起?”
裴砚初道:“你只说了让我帮你暖脚,没说不能一起睡啊,昨天都那么晚了……”
他神色无辜:“我以为你愿意的,昨晚睡着睡着,你还主动往我怀里钻——”
闻祈盯着他,实在想骂人,胸口起伏几下,最后恶狠狠地道:“闭嘴,不准再提这事。”
“好,不提了。”
裴砚初又试探性地问:“你消气了吗,我还要继续跪吗?”
闻祈咬牙切齿道:“起来,去给元宝做饭。”
一个上午,裴砚初被闻祈支使得团团转,忙得不带停。
早餐要做,地板要擦,咖啡热了不行冷了不行,必须倒了重泡,烘干机里的衣服每一件都得叠的整整齐齐,才能放进衣柜里。
等到了闻祈往日出门遛元宝的点,裴砚初一个人在公寓里,也被交代了擦玻璃的任务,不得空闲。
等闻祈带着小狗回家的时候,整个公寓焕然一新,到处都锃光瓦亮。
裴砚初穿着一条粉色草莓围裙,卫衣的袖口挽高,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结实小臂。
他手拿抹布,以邀功的语气主动道:“玻璃都擦了,桌子柜子也都擦了。小祈,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闻祈问:“什么时候家里有这条围裙了?”
“厨房里的围裙被你以前的男保姆穿过,我不想穿,正好需要买玻璃清洁剂,我就在x团上面顺便买了新的。”裴砚初道,“我用了券,一共五十二块九,零头就不用了,红包发我52就行。”
闻祈打开手机的wx界面,点开红包输入数字,正想发过去,指尖一顿,掀起长睫,看裴砚初一眼。
裴砚初一脸纯良:“怎么了?”
闻祈把省掉的零头重新添了上去,淡声道:“不用抹零。是多少,就报销多少。”
裴砚初遗憾道:“好吧。我还想着昨晚一起睡了一觉,我们的关系拉近了,给你一点折扣……”
“谁和你关系拉近了?”
闻祈皱眉,不想提昨晚的事,生硬地转了话题:“中午出去吃,下午带你出去买东西。你别用我的那款沐浴露了,和你一点都不搭,自己选新的。”
柚子味的沐浴露,香气淡而清甜,到了裴砚初的身上,总有种狼崽子批羊皮的格格不入冲突感。
“是吗?”裴砚初扯起卫衣领口闻了闻自己,语气诧异,“和你身上味道一样,我还觉得挺好闻的。”
闻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换!”裴砚初从善如流,“你指东我绝对不敢往西!”
闻祈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你挺敢的。”
裴砚初的表情和旁边端坐的小狗一样乖巧,道:“怎么会,我当然听你的话了。”
闻祈抿了抿唇,突然问:“膝盖……疼吗?”
他昨晚睡过去了,不知道裴砚初到底跪了多久。
就算有地毯,但时间长了……
裴砚初愣了下,闷闷地笑了起来,问:“不是要报复我吗,怎么还担心我会不会疼?”
“谁心疼你了?”闻祈耳根发红,“我是怕你受伤了,没人做家务。”
裴砚初却还是在笑,好不容易赶在闻祈又要生气前,终于止住。
他道:“疼。下次我犯了错,罚我给你暖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