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闻祈生气地喊。
裴砚初撸起袖子:“我来!”
然后哐当一声,一脚踩翻了水盆。
浴室的门关着,内里两人捉狗,一片混乱。
裴砚初和闻祈好不容易才合力按住钻来钻去的泡泡小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小狗洗干净了,累个够呛。
闻祈又好气又好笑,栗色发丝湿哒哒地滴水,用厚实干燥的浴巾裹着小狗,抱到了洗漱台上。
元宝胆子小,只能用最小档的吹风机。
温暖的热风呼呼运作,闻祈给元宝吹着毛发,裴砚初仍然帮着忙按住小狗,两人的衣服都近乎半湿,狼狈不堪,动作之间,肩膀偶尔撞在一起。
裴砚初偏头看来,忍不住问:“你以前怎么给元宝洗的?”
“还能怎么洗?一人一狗关浴室里洗,跟打水仗一样,经常洗到一半,元宝就要跳出盆。”闻祈无奈苦笑,“最后变成两只落汤狗。”
又看一眼裴砚初,唇角微微掀起弧度,道:“现在变成三只了。”
裴砚初注视着他,眸底情愫柔和,也很轻地笑了起来。
终于给小狗吹干毛发后,浴室的门一开,元宝刚被放下来,四只小短腿火速划动逃离,嗖的一下就不见了狗影。
闻祈的视线看向裴砚初额角贴着的一块纱布敷贴,问:“你的伤口沾到水了吗“
裴砚初不在意地道:“伤口沾到水也没事,本来就快好了。”
“那好,你在这儿洗吧,我回去用卧室的浴室——啊啾!”
话没说完,闻祈先打了个喷嚏。
裴砚初主动道:“你在这儿先洗吧,你身上都是冷的,别在走廊上吹着风感冒了。”
刚站在一起,闻祈就感觉到了,同样是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同于他感觉到的透寒凉意,裴砚初像个移动的燃烧火炉,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闻祈点头应好,侧过身去,细长的手指抓住衣摆,干脆利落地从下至上掀起了单薄的衣服。
细窄的腰线似柳枝柔韧舒展,冷白的背脊光洁如玉,漂亮的蝴蝶骨轻轻颤动,振翅欲飞。
闻祈把上衣脱了下来,刚转过来,就看见裴砚初呆呆的,傻愣着杵在原地一样望着他。
怎么不走?
闻祈正准备出言赶人,面前的裴砚初一副喝醉了似的眩晕模样,嗓音也打着飘:“粉、粉的……你怎么是粉的?”
顺着裴砚初直勾勾的视线,闻祈低头看了下自己。
闻祈:……
他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裴砚初一强调,后知后觉有些微不自在的窘迫:“粉的怎么了?什么颜色不都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裴砚初颠三倒四地喃喃,“粉的好,粉的好看……”
闻祈面色古怪,道:“裴砚初,你……流鼻血了。”
裴砚初怔愣了下,伸手一摸,指腹沾着一点殷红。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两步,语速飞快:“你先洗澡吧我先出去了!”
哐的一声,浴室门再度重重关上,高大的背影狼狈逃蹿,和小狗刚才逃离的速度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闻祈的眼眸轻轻一弯,笑出了声。
裴砚初心跳如鼓,浑身燥热,站外面听到浴室里水声响起,更是口干舌燥,罚站似又想起闻祈在里面洗澡没拿睡衣,回了主卧帮他拿换的衣物。
等再度回来,浴室的水声正好停了,里面传来闻祈的声音:“裴砚初?”
裴砚初主动道:“是要拿睡衣吗?我帮你拿过来了。”
里面轻嗯一声:“谢谢。”
锁舌咔嚓弹响,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氤氲的潮热雾气随着香气飘逸而出。
裴砚初转头看向别处,把叠好的衣物递过去,对面接过的瞬间,感觉掌心好似被纤细的指尖勾了一下。
似一只懒洋洋的高贵猫咪,闹着玩,在他手里轻挠了下。
又似只是一个意外,一片雀鸟羽毛偶然地擦过手心,不带半分旖旎意味。
所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裴砚初脊背僵直,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
浴室门再度关闭,不多时,闻祈从里走出。
闻祈视线扫过裴砚初红得滴血的耳根,轻笑了声,道:“去洗吧。”
裴砚初黑眸低垂,没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大步往里走去。
浴室门在身后关上,裴砚初面对着满室的柚子清香,浑身血液沸腾,小腹绷紧,平息下去的燥热又有复燃之势。
闻祈心情颇好,脚步轻快地回卧室,小狗哒哒哒地自觉跟了上来。
——刚洗过澡的小狗软绵绵,香喷喷的,毛发蓬松顺滑,抱起来舒服又暖和。
也只有洗完澡的这一晚上,小狗会被同意上床。
闻祈关上卧室门,小狗主动往床上跳,又在枕头边乖巧坐着等他,像个毛绒玩偶。
“乖小狗。”
闻祈夸了句,上了床,掀起一角被子,小狗立刻钻了进来。
主卧可以听到客厅浴室的动静,水声哗啦,迟迟不停歇,持续的时间甚至有些长。
闻祈的手指修长纤细,闲闲地挠着小狗下巴,漂亮的眼眸微眯,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小狗被挠得舒服哼唧,又凑过来舔他,把闻祈的手指舔得湿淋淋的,反射一层水光。
闻祈回过神来,唇角含着笑意,不带什么惩罚意,指尖轻点了下小狗脑袋。
壁灯光线柔和,床铺如云绵软,挨着自己的小狗暖洋洋的,隔壁传来的水声若有似无,叫人慢慢地放松下来。
闻祈今天跑了不少地方,回来又为了小狗洗澡折腾了一番,很快就觉得困了,泛着粉的眼尾溢出星星点点的晶亮泪光,缓慢地闭上眼睫。
沉入睡梦前,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裴砚初怎么还没结束,到底还要洗多久……
到了半夜,闻祈是被胸口的一片黏腻湿意给惊醒的。
睁开眼,小狗趴他身上睡得可香,打着小呼噜,口水淌了他一胸膛。
闻祈沉默两秒,拎起小狗,放到了旁边的枕头上。
他起了床,在衣柜里找出新的一件上衣换上,准备将弄脏的睡衣送到外面的洗衣机里去。
刚出门,却看到浴室的灯亮着,房门半掩,传来一点动静。
裴砚初也醒着?
闻祈有几分诧异,缓步走了过去,却见裴砚初站在盥洗池前正在用小盆洗着什么。
裴砚初神色蕴着懊恼,低着头,耳根透红,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一块灰色布料,在清水下搓洗着。
生理性别同为男,闻祈对这副场景再了解不过。
裴砚初一转头,看到了门口的闻祈,赶紧关了水,问:“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是因为元宝趴我身上流口水醒的。”
闻祈故意反问:“你怎么也没睡?”
裴砚初愣了下,面露窘迫,一阵赤红的浪潮从颈项迅速蔓延到了脸上。
他面红耳赤,视线躲闪,磕磕巴巴:“就、突然醒了……”
闻祈又问:“做春梦了?”
裴砚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脑袋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闻祈走近几步,随手把脏睡衣扔在台面上,眉尖微挑,问:“怎么不说话?”
裴砚初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发现自己露了怯,又强行顿住,身形僵直地站在那儿。
闻祈又问:“梦见什么了?男的,还是女的?”
裴砚初抿紧了薄唇,没吭声。
闻祈问:“哑巴了?”
裴砚初偏过头去,像是承受不住了般,备感屈辱。
他声音闷闷的:“我……忘了。”
闻祈恍然:“原来是真的做春梦了啊。”
裴砚初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神色闪过懊恼。
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砚初这么有趣?
闻祈明知故问:“你都失忆了,还记得怎么打吗?”
裴砚初没明白过来:“打什么?”
闻祈的视线下落。
裴砚初的某个地方支楞着,就没下去过,深灰色的睡裤显得形状明显。
发现被注视的时候,好似变得更加激动振奋。
倒是让闻祈对白天看到的尺寸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我、我……”
裴砚初面色涨红,没想到闻祈会说这些。
就连说这种话的时候,闻祈那张脸的神情依旧是冷而淡的,似清风、似皎洁的明月,让人轻易地联想到世上所有美好而静谧的事物,和肮脏的欲.望不该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闻祈问:“不会?”
裴砚初低声承认:“……会的。”
闻祈道:“过来。”
裴砚初的手指蜷紧,握成全,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站到了闻祈的面前。
闻祈漫不经心地问:“最后问一次,昨晚梦到什么了?”
裴砚初的神情挣扎着:“我……能不能不说?我真的忘了。”
语气低声下气,透着祈求,似想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
“可以不回答。”闻祈懒散地问,“不过不听话的坏狗,就应该接受惩罚。”
裴砚初的呼吸都重起来,抬眸望向面前的闻祈,分不清是因为他平静面容下的羞辱语气,还是因为过近距离带来的兴奋,裤子绷得胀疼。
裴砚初问:“什么惩罚?”
闻祈打量着他,倏地笑了,轻声道:“不是喜欢被我罚跪吗?”
他微微昂起下颌,右耳上的银珠耳钉闪动冷光,以居高临下的视线,道:“跪下去,当着我的面,打出来。听懂了吗?”
裴砚初闭了眼,几句话,足以让他神思眩晕,头皮过电般发麻。
要死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爽得要死了。
闻祈抱着手臂,语气很冷:“还等什么?”
裴砚初在他面前,缓慢地跪了下去。
光洁冰冷的瓷砖上,男人上身挺直,结实的大腿微微分开,轻薄的棉质布料将中间的形状绷得更加明显,两只手握成了拳,垂在地面上,却没有继续动作。
他低着头,覆着一片赤红的胸口起起伏伏,似在努力平复着呼吸。
闻祈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催:“脱啊。”
裴砚初闭了闭眼,手腕抬起一点距离,又溃败似的放了回去,喉结轻滚一下,声线低沉喑哑,求:“……小祈,别这么对我。”
语气隐忍卑微,似痛苦耻辱到了极点。
闻祈低眸注视着他了一会儿,声线缓和下来,道:“行了,起来。今天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回去休息吧。”
裴砚初抬起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的惩罚……”
“我还没恶趣味到这种地步。”闻祈心平气和道,“你要是在这儿,真的敢对着我打出来,明天就会被我扫地出门。”
裴砚初愣住了:“那你刚刚是……”
“谁让你昨天又是流鼻血,又是用了那么久的浴室。”闻祈的语气嘲弄,“弄的时间还挺久,嗯?”
裴砚初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有一股酥麻电流蔓延而上,传至四肢百骸,叫浑身都燥热滚烫。
昨天晚上,小祈在隔壁知道他在浴室里……
“昨天最好是个巧合,是个意外。不然就算你现在失忆了,不记得我们之前的过节……”
闻祈俯了身,轻拍了拍裴砚初的脸,含着深意道:“对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裴砚初战战兢兢:“会怎样?”
闻祈笑道:“你可以试试。”
他换了一件新睡衣,领口大敞,浑然不觉自己因为倾身的动作,平坦的胸口上,雪地粉梅的艳丽光景堪称一览无余。
裴砚初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感觉鼻尖又有些发热,喉结微动,声音发虚,磕巴道:“……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