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沅槿这会子再如何紧张不安,却也知晓安全为重的道理,只是紧紧握住缰绳, 并未强行迫使马儿跑快。
约莫一刻钟后,她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桥山脚下。沈沅槿攥紧缰绳调转方向,马儿便朝着前方红幡飘扬的客舍而去。
彼时,客舍一楼的厅堂内, 萦尘在此等候多时,壶中的茶水都已放凉。
萦尘心中惴惴,愁眉不展, 就当她要再次起身去檐下望远时, 忽听客舍外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沈沅槿将马栓在庭中的树干上, 快步走到厅堂内。
“娘子。”萦尘一见着她,忙不迭立起身来朝她二人挥手,而后将人迎到堂中, 带她们到楼上的客房内换衣服。
酉正将至,她们需得尽快赶到鄠县的驿站内落脚。
沈沅槿心跳如擂鼓,几乎是争分夺秒地脱去外衣, 待换上一身样式普通的粗布衣裳后,又拿姜黄粉将整张脸涂黄,再戴上帷帽。
未免陆镇凭着物件寻到她们三人的踪迹, 她们换下的这身衣物暂且扔不得,只得先裹成一团塞进包袱里。
如此一来,三只包袱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金银和过所、户籍是最紧要的东西,萦尘悉心地用粗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而后装在包袱里进行伪装,由她贴身携带;其余的两包细软和备用药物则是由沈沅槿和辞楹带着。
沈沅槿收拾好行李, 偏头去看床边的萦尘和辞楹,“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动身离开吧。”
只要还在长安的范围内,沈沅槿悬着的一颗心怎么都落不下来,双手紧紧攥住怀里的包袱。
辞楹闻言,快速检查一遍屋子里是否有遗漏的东西,确认该带的和不能留的都已经收进包袱后,跟随沈沅槿下到一楼。
柜台处,萦尘付过这两日的房钱,自去后院的马厩里牵了自己的马,压低声询问沈沅槿接下来该往何处走。
呆在长安的数年间,沈沅槿曾来过金仙观多次,早将附近情况摸清楚,便是这间客舍,她亦来用过几回午膳,知晓官道所在的位置。
沈沅槿先牵了辞楹的手助她坐上马背,对着萦尘道:“先上官道,去鄠县。”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岳州,应往南边的柞水县才是。
萦尘乍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早些远离长安才是最紧要的事,是以见沈沅槿调转马头后,连忙催马跟上。
一行三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天幕完全黑下来前抵达鄠县外的客舍。
因此间是京都下辖的县,来往的商旅颇多,房源颇为紧俏,她们来时,仅剩下一间房。
萦尘多付了一些铜钱将其订下,伙计看在钱的面上,也不过分追究她们是三个人,当即笑呵呵地取出钥匙,领着她们上楼。
沈沅槿和辞楹还不曾用过晚膳,现下安定下来,胃里便闹将起来,饿得厉害;待问过辞楹和萦尘的意思,下楼向店家叫了三碗馎饦和一壶热茶送上来。
不多时,便有茶博士手持托盘送了吃食和茶水进屋。沈沅槿与人道了谢,招呼她二人过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