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张科和清司差点打起来的事,不知道被哪个老师的间谍报告了上去。
第二天他和张科倒是很有默契的都没再提这件事,一整个上午都和平常一样相安无事。
但到下午的自习课时,班主任跑过来说事,弯弯绕绕地表达了会儿“同学之间不要起争执,免得影响学习”,又莫名其妙地宣布:“也有同学反映看不清楚黑板,座位也好久没换了,今天稍微调整一下。”
那时清司正顶着瞌睡强迫自己背化学式,听见“换座位”三个字时忽地来了神,抬头看向讲台上的班主任。
——会不会把他和叶珣换到一起?
班上五六十号人,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他和叶珣最近经常在一块的事班主任应该也知道。通常关系很好的朋友,老师会刻意把他们调开,避免上课时只顾着玩。即便这些道理清司都懂,可内心那点小小的期待却在隐隐发酵。
老师在讲台上念着自己安排的调换,清司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眼,叶珣似乎根本没在听,和平时一样争分夺秒似的写着什么。
“……佟清司,”上面倏地念到他的名字,“你和那个……”
他倏地坐正了,屏住呼吸等着班主任的话说出来。
——和关一鸣换,和关一鸣换,和关一鸣换……
清司难以克制地在心里疯狂祈祷,下一秒班主任总算把思维理清楚了,说:“你和李宇换一下。”
——果然不可能就这么顺利地和叶珣变成同桌吗。
淡淡的失落感过后,清司垂下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便利的好事,而且对他而言,能偶然的和叶珣在一所高中、一个年级……甚至一间教室里,已经是不得了的走运。
“……就这些,下了课搬桌子换哈。”
清司无声地叹气,又开始看那些画似的化学公式。有了昨晚在家时的对话,考到前二十名变得更重要了,哪怕他满心的“不想背书”“只想睡觉”,他都得坚持下去。
既然不会换到和叶珣同桌,那具体是换到哪里清司也不在意了。直到下课铃响,之前被点名要换座位的同学们纷纷起来挪桌子,弄得热火朝天,清司才合上书准备去找要跟他换座位的人。可还不等他起身,有人率先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佟清司,你搬得动吗,要不然我帮你搬开……”
清司回过头,看见对方的脸,这才想起来——李宇是他后桌。
他和叶珣原本就只隔了一条过道,他在倒数第二排,叶珣因为身高问题在最后一排。他要是和李宇换座位,就意味着……他离叶珣更近了。
刚才还小小失落过的心脏忽地鼓噪起来,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着。
清司说:“不用了,我搬得动……”
桌脚在体面上拖行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不小心把书甩到地上的,教室里嘈杂极了。以往这是清司最不喜欢的时刻,他喜欢安静,讨厌吵闹;可今天就连这些噪音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好像和他窃喜的心完美合上。
他在挪桌子的间隙里偷看叶珣,对方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吵,也对他们即将成为隔着过道的同桌没有任何感想,只安静地做题,耳朵上甚至还塞着他的耳机。
——肯定又在做听力吧。
清司在心里吐槽着,下一秒又觉得就连这都有些甜蜜。
只有他知道叶珣的耳机里放的是什么。
桌子摆放好后,清司和新同桌颔首算打过招呼;其他人也搬得差不多,很快教室便恢复了平常下课时松散的状态。他微微气喘地趴在桌子上休息,趴了会儿又觉得姿势不够舒服,于是便侧过头往叶珣那边看。
窗外冷调的日光将那人帅气的轮廓勾勒出来,画面相当养眼。
他正看着叶珣放空,没过几秒那人忽地拿起正在写的辅导书,手伸过整个过道,“啪”地打在清司的桌上:“标了的地方都要背。”
清司赖在桌子上不肯起来,草草翻了翻他递过来的书又合上,懒懒道:“知道了叶老师……”
那人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继续忙自己的事。
——
变成过道同桌后,他们俩的接触更频繁了。
清司做着做着卡壳的题目会直接连着书递到叶珣的桌子上,对方也总愿意腾出手给他标记重点,甚至在一些难度较高的位置会标上“第44-5”之类的,意思是教科书44页第5自然段,让他自己去看。叶珣从来不告诉他正确答案、解题过程,仿佛对他有着十足的自信,知道他一定弄得明白。
时间在一起上下学、一起买冰激凌、一起看电影里飞速流逝,随着气温新低的出现,冬天到了正中,寒假在接近,期末考试到了眼前。
而在检验清司一个月的学习成果前,最让他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些害怕的体育考试先来了。
周五的下午。
女生的八百米排在前面,男生们先在体育馆考了其他项目。清司所有的项目都擦着及格线过,还没到长跑就已经感觉体力耗光了;叶珣则跟他截然相反,样样都是满分。围观叶珣的男生们时不时发出“噢——”的惊叹,本人却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考完仰卧起坐连呼吸都没怎么加快。
“……你为什么运动这么厉害啊。”对方考完便自然而然地靠拢向清司所在的角落,他看着叶珣喝水的模样,忍不住感叹道,“我也没怎么见你运动,除了打球。”
“……我有夜跑。”叶珣轻飘飘道。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他,接下来还有鬼门关一样的长跑考试。从小到大清司就没在长跑这个项目上及格过,说是身娇体弱都不过分;可这又是学校必考项目,只要他在上学,每个学期必定逃不过。
“唉……”
清司耷拉着肩膀,没精神地靠着墙叹息;叶珣将手里的矿泉水往他那边递了递:“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