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簌看了一眼自已的衣摆。
斗篷是裴婉买的,衣服是裴婉买的,鞋袜是裴婉买的,甚至贴身的肚兜也是裴婉带过来给她的。
裴婉的东西也算得上是侯府的东西。
陆云亭的这一番话看着似乎是轻飘飘的惩罚,可实际上最是歹毒,是想要她赤身裸体的在城中行走。
被人笑话、欺辱是一回事,真要是这般,她恐怕还没出城门就冻死了吧?
裴婉咬牙红着眼挡在陆云簌面前,
“我说过,她就算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愿意养着她!
她身上的东西是我买的,是裴家的东西!
陆云亭,我真是后悔,竟然生出你这么个狠心的东西!”
陆云亭皱了皱眉,
“母亲还请慎言。”
他目光越过裴婉落在陆云簌的身上,
“那就请吧。”
这般明显的敌意,自已上一世是怎么就信了陆云瑶所说的他只是不善表达呢?
陆云簌轻笑一声,快步上前,将还未来得及收走的长针拿起,动作强硬的把陆云亭的手指亦是扎破,任由血水滴落在水中。
一切发生的极快,等到陆云亭要狠狠给陆云簌一耳光的时候,却听见了一边珍珠的声音,
“夫人,血不相溶!”
陆云瑶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她方才带了些得意的神色只剩下了惊慌,上前就想要将那碗水打翻,却被珍珠直接端着护住。
裴婉来不及哭,连忙上前,看着果真是三团血各占一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顿时明了,扯着自已在陆令仪身边当差的儿子上前,两个人迅速的滴了血进去,亦是没有半分相融!
秦妈妈直接跪了下来,
“当初奴婢的孩子是夫人看着生下来养大的,怎么可能不是奴婢的亲生孩子?
侯爷,夫人,这水有问题!”
陆云瑶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破,一边脸色如墨的陆令仪总算是缓和了脸色,沉声道:
“常扶,你让人把方才准备水的那几个送上来,你去亲自准备一碗水。”
常扶是跟着陆令仪许多年的老人,忠心程度自不必多说。
陆云瑶上前想要阻拦,面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父亲,现在还是在外面呢,这算是家丑,怎好为外人知晓?
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吧?”
“急什么,验亲的又不是你。”
陆云簌直接打断了她,眉宇之间带着嘲弄,
“还是说,这事儿里面有你的手笔,怕在这儿被查出来了?”
闻言,陆云瑶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面上也僵硬起来,
“我……没有。”
“没有就老实点儿,别逼我扇你。”
丢下这句话,常扶已经回来了,亲自将一个白瓷茶盏用长勺兑上了一盏水,示意秦妈妈和儿子上前再试试,此时倒是全部都融在了一起。
常扶再度重复了动作,陆令仪寒着脸将自已的手刺破滴入血迹,陆云亭冷冰冰的看了一眼陆云簌,毫不犹豫的将伤口再次划伤,众目睽睽之下,血水渐渐融在一起。
“该你了。”
陆云亭不耐的催促着,陆云簌慢吞吞上前,看了一眼,笑了一声,道:
“公子先别急,在我这血下去之前,我有话想问你。
若是我当真不是侯府的孩子,你真要让我颜面尽失,在这个冬日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