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的那双崭新的球鞋,他男人别说穿过了,估计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有什么事情,自已的枕边人最清楚了。
赵爱民满世界炫耀的时候,江依云就注意着自已的男人,虽然脸上没太多的表情,但是在江依云心里面,自已男人怎么看怎么可怜了。
想着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手心的肉厚啊,到底是不一样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婆婆今天居然还给了一双好鞋子给自家男人。
“快试试合不合脚啊。”江依云催促他。
赵元武扭头看自已媳妇儿,粗糙的面容上一双虎目里有跳跃的光影闪动,他摇头,“娘给的肯定合脚,我还没洗脚,不试了,不然不给穿糟蹋了。”一副很珍惜的样子。
看这傻汉子,手里捧着鞋的样子,哪里是会舍得穿的人,江依云不用想也知道这鞋赵元武舍不得穿着下地了。
只是心里这么颇为嫌弃的想着,江依云的脸上却带着自已都没发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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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宝有些沮丧。
虽然每天照例带着二宝出去抹螺蛳、摘野果、捡柴火,但是就是觉得不得劲儿。
上次赵爱民拿着鬼画糊账本到了祁红豆那里三十变十工分之后,赵大宝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那个记账的小册子他翻来覆去的翻看了好多遍,虽然还是一个字看不懂,但是赵大宝已经有些后悔了。
要是自已能认识字的话,是不是就不要靠九叔爷爷,就能自已记账呢?
因为赵爱民导致的记账翻车,后面大宝再想要记账,就不愿意去找他了。
在家里寻摸了半天,大宝最后找上了好说话的四姑姑赵玉菊。
央着赵玉菊帮他每天登记。
赵玉菊比赵爱民靠谱,但是她也只读了小学,这么多年过去一直不用,好多字都忘记怎么写了。
所以虽然赵玉菊的字比赵爱民的规整许多,但是登记的时候,还是写的磕磕绊绊的。
“四姑脑袋笨,要是和你六姑姑一样聪明,肯定就能认识好多字了。”
赵玉菊想了半天之后才想到那个被她忘掉的字应该怎么写,不由得自嘲了两句。
“六姑很聪明吗?”
赵大宝忽然开口。
赵玉菊点点头,“是啊,咱们家,你六姑姑读书最厉害了,奶奶说你六姑姑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呢,说不定以后你六姑姑还能去城里工作,不用种地啦。”
赵大宝似懂非懂的抓抓头,心里面有些小迷茫。
他连小学都没上完呢,对读书多好多少,乃至可能在城里有工作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概念。
不知道这会记工分,能不能顺顺利利不出岔子了。
赵大宝苦恼的想着。
觉得自已挣一颗糖可难了,真是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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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棉花是个相当折磨人的活儿,一群人从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就下地,每个人腰上系着个袋子或围兜,用来装摘下来的棉花。
棉桃边上的枯叶子一揉就碎,贴在洁白的棉花上,是需要挑下来的。
遇到全开的棉花很方便,手指一抽,棉花就摘了,但是那些半开不开的,或者没有完全开的,就要费劲了。
棉桃的几瓣尖端猝不及防的时候还会戳到手,不是痛不欲生的疼,但是反反复复,就很闹心。
刘春燕十八岁了,也算是一个成年劳动力了,一天棉花摘下来,心里十分烦躁。
但是就这样,回到家,她还不能休息,还要不停地干活带弟弟。
刘春燕十分厌恶现在的生活,心里一直有个梦想,要是能逃离农村,成为城里人不用再干农活就好了。
当然,这话,刘春燕也没对人说过。
只是当她对着赵卫国的时候,还是可以侧面诉苦一下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把自已因为劳作而伤痕遍布的手给赵卫国看。
举着一双手,眼泪哗哗的抽噎着:“卫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