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沈家,只有祖父疼她。
知道她常受委屈,待他征战一生的战马生下唯一的小马驹后,便亲手抱来给她养。
无数个挨打挨饿的夜晚,沈初梨都是抱着雪团的脖子入眠的。
雪团于她而言,是亲人,也是挚友。
后来嫁入东宫,霍景恒不喜她骑马,便将雪团养在了马场。
这一晃,就是三年。
沈初梨忍不住骂道:“高南柔这贱婢,偷男人不说,还敢骑我的雪团!”
她不仅要把雪团抢回来,还要给高南柔点颜色瞧瞧,一定要报前世的仇!
沈初梨随手牵过一匹马,翻身一跃,朝高南柔离开的方向奔去。
刚一出门,便看到了沈夫人、大哥和沈芙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后方,高南柔骑着雪团也在。
雪团认主,站在原地不肯走。
高南柔举着马鞭,狠狠抽在雪团背上。
雪团满身伤痕,发出哀恸地嘶吼,仍不肯挪动半分。
高南柔一边抽一边抱怨:“这畜生真倔,明明饿了七日,就是不肯服软!”
“高南柔,你这偷马贼,从我的马上滚下来!”
这一幕,正巧被沈初梨瞧见,她火烧脑门,策马冲了过去。
“啊!”
高南柔被沈初梨唬了一跳,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她扶稳后,面上又变得楚楚可怜,“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呀?这怎么能是你的马?”
本来还谈笑的世家子弟们,被沈初梨这一嗓子吸引,纷纷朝这边看来。
霍景恒跑完一圈,被人簇拥着也朝人群走来。
沈初梨冷笑,“敢偷不敢认?果然是两手空空的贱命!”
高南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
“太子妃,奴婢出身不好,知道您瞧不上,但奴婢也有自已的傲骨,别说去偷马,哪怕一粒米,不是奴婢的,奴婢饿死都不吃!”
高南柔娇小玲珑,说话细声细气,眉梢往上微微一挑,是那种乖顺里透着几分讨好的狐媚子长相。
此刻她声泪俱下,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口中浑然是对沈初梨的控诉。
反观沈初梨,是那种娇俏明艳的美人。
眸球乌灵,长睫卷翘,肤白如瓷,笑起来还有个小梨涡,耀眼不可方物。
比如现在,她身着红石榴长裙,双手叉腰,一双美眸中喷着火。
这怎么看,都是太子妃仗着身份在欺负弱小可怜的小女官。
尤其沈初梨那中气十足一嗓子,差点把马背上的高南柔吓得跌下来。
众人更加笃定,太子妃和传言中一样,跋扈又骄蛮!
沈初梨可不管旁人怎样看她。
三两步走到高南柔面前,拽着她的腕子就要把她扯下马。
高南柔袖子里藏了一柄匕首。
昨夜,沈芙找到她,说这匹马对沈初梨意义重大,只要在她面前虐待雪团,沈初梨一定会发疯。
发了疯,就能让太子厌恶她、把她关进冷宫,自已便可借机上位。
所以,哪怕受委屈,高南柔也在所不惜。
她攥着匕首,偷偷在裙摆下方用力一划
布料“刺啦”一声,雪白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尖叫,霍景恒也就是在这时策马冲了进来。
他脱下蟒袍遮住高南柔的大腿,将她连人带马死死护在身后,俊逸的面容染上愠怒,厌恶对沈初梨道:
“沈初梨,你疯了!”
沈初梨看着躲在霍景恒身后,楚楚可怜的高南柔。
冷笑道:“谁疯了?我拽得是她的手,她自已偷偷把裙子划烂了,不信你看她袖子里有没有匕首!”
闻言,高南柔身子一抖,瑟缩得更厉害了。
见没人动,沈初梨干脆自已上手,绕过霍景恒朝高南柔走去。
沈芙在这时上前一步,笑着将她拦住。
“二姐,高女官受了惊,若在此刻搜身,恐怕不妥。”
沈初梨停下脚步,一脸不屑看向她。
她这位假妹妹,是个笑面虎,虚伪阴险得很,上辈子自已在她手下不知被坑害多少次。
她用马鞭指着沈芙,冷冷道:
“让开。”
沈芙屈膝的姿势不变,仍温温柔柔笑着。
“二姐,那匹白马,母亲早在三年前便送给了我。”
“我不知道这马对你这么重要,是妹妹的错,二姐若恼,打我两下便是,千万别冤了高女官。。。。。。”
“好啊,姑奶奶满足你。”
沈初梨冷笑一声,抬起马鞭就朝沈芙打去。
沈夫人见沈初梨要打自已的宝贝女儿,赶忙将人护在身后。
“沈初梨,那畜生是我给你妹妹的,都是一家人,你的不就是你妹妹的?别这么小气!快跟芙儿道个歉!”
沈初梨:“道歉?是你擅作主张将我的雪团送给她,我为什么要道歉?不问自取即为偷!”
大哥沈明逸眉头一皱:“沈初梨,话别说那么难听,一匹马而已,骑了便骑了,你非要又不是不还你!”
“你若不满,待会我叫账房拨给你五千两银票,就当买下这畜生,五千两!能买一百匹马了,这总行了吧?”
沈初梨果断拒绝:“不卖!偷马贼现在立刻从雪团身上滚下来!”
高南柔紧紧抓住霍景恒的袖子,一个劲儿往后缩,含泪地对沈初梨道:
“太子妃姐姐,奴婢没偷,奴婢不是小偷。。。。。。”
看着所有人都站在自已的对立面,仿佛她才是那个罪大恶极之人。
沈初梨嗤笑。
上辈子,便是一人一口唾沫,把她淹死的。
这辈子,她不会惯着任何人。
在众人指责声中,沈初梨往树桩上一靠,抬起手,一声清脆响亮的马哨瞬间划破空气。
一瞬间,整个地面开始震颤。
惹她?
可以。
那就别怪她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