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众人神色皆是不由自主一凛,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不敢与她对视。
沈初梨目光定格在沈芙脸上,伸出食指狠狠点了两下。
“今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我在外流离十多年,换来你锦衣玉食,如今我刚回来没几年,你就迫不及除之而后快。”
“可惜,我小气的很,惹了我,你会死的很难看。”
她只穿着单薄的裙子,还是大雨滂沱的时候,背上的鞭伤滴滴答答淌血,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就这样跌跌撞撞跑出了马场。
霍景恒看得心头一跳。
他知道沈初梨心里越难受,嘴上说出的话便会越狠,这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
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犹豫片刻他还是转过了身。
有什么所谓呢?
淋了雨,摔了跤,受了伤,无处可去时。
沈初梨自然会舔着脸回来。
-
沈初梨想去找温胭,可又不想她看到自已这副狼狈的模样。
当初执意嫁入东宫,胭姐姐是最担心的。
可那时的她无比热烈地爱慕着霍景恒。
哪怕,没有一丝回应。
她总觉得,是因为她逼他娶自已才会如此。
只要她足够卑微,他早晚会爱上她。
可临死前得知一切真相,沈初梨方才明白。
这世上并非一味委曲求全,就会得到想要的。
有些恶人,你越退让,它就对你越恶毒。
所以,在今日看到霍景恒护着高南柔,对她的生死漠视无比时,她就决定彻底斩断过去。
爹爹,娘亲,兄长。
他们都选择站在沈芙那边,都觉得她该替沈芙去死。
今日母亲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沈家出了她,当真家门不幸。
心痛吗?
血浓于水,怎能不痛!
明明她才是沈家真千金!明明她也很乖!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心疼她!!
风雨中,她不顾一切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没了力气,跌倒在地。
抬头。
一辆马车停在面前。
马车里坐着一个华服男子,手持折扇,正笑眯眯看着她。
沈初梨动了动嘴唇,“世、世子,我找。。。小叔叔。”
-
远处,一阵马蹄扬来,不消片刻,自北道驶来几人。
为首之人勒住缰绳,睃视马车,一众禁军皆神色恭敬地向他行礼。
“摄政王。”
那人面无情绪,冷声喝道:“都愣在这做什么?”
禁军面面相觑,忽闻一道笑声从马车内传来。
“阿渊,你的小侄媳和你的小侄子闹别扭,跌倒在你府门前,说要见你。你是见还是不见?”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后方一张玩味的脸。
谢长晏笑眯眯睨着霍渊。
他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和霍渊是挚友,两人自幼相识,关系亲近。
霍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马车帷帐。
片刻。
“她在哪。”
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冷清清。
谢长晏侧了侧身,霍渊翻身下马,直直朝马车走。
狂风裹挟着骤雨袭来,卷起帘帐一角,隐约可见车内模糊人影。
沈初梨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红着眼不停发颤——
宛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霍渊皱眉。
四周噤若寒蝉。
忽然,一柄剑挑开车帘。
模糊间,一道人影俯身进了马车。
看到男人的瞬间,沈初梨瞳孔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