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时他跌落悬崖,好在下方是一条小溪,适才保住一条命。
而人,也陷入昏迷。
再醒来,第一眼便看到那一双圆溜溜含着惊喜的杏眼。
他浑身骨头都断了,又被雪水浸透,躺在榻上整三个月没下来。
彼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此刻如同废人一般,吃饭、喝水,甚至如厕,全靠一个丫头片子。
后来他才知道。
救他的人,正是沈初梨。
她记起来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当年她不过八岁,怎会记得,那个满身血污的狼狈少年,是现在叱咤天下的大晋摄政王?
霍渊抱着她上了马车,没有说话,只是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收紧。
一声嘶鸣,马车驶离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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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王府的路上。
沈初梨得知了东宫颁布和离诏书的事。
霍渊问:“还好吗?”
沈初梨知道他怕她难过,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她的流言,说的很难听。
“这有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我早不在乎了,他们爱怎么骂怎么骂,反正我皮糙肉厚。”
她笑嘻嘻的一点没伤心的样子,“爱笑笑呗,等我嫁给你,我就举着横幅敲锣打鼓,狠狠打他们的脸!”
霍渊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划过一丝笑意。
正当他侧过头时,发现沈初梨已经睡着了。
霍渊:“。。。。。。”
得,白担心了,这丫头心是真大。
经历了这两日的颠簸,沈初梨又累又困,没说两句话意识就模糊了。
她的确不在乎,因为她现在满脑袋只有一件事。
前世中秋宴,沈初梨在冷宫里无人问津。
这辈子,轨迹改变了,高南柔要在宴会上当众向自已道歉。
可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承认是自已勾引的太子呢?
这个便是沈初梨首要解决的问题。
成了霍景恒的小皇婶确实爽,但她这么多年的舔狗形象和名声,着实丢人。
宫里的娘娘一个个可不是省油的灯。
万一高南柔耍些阴谋诡计,让她出丑。
她脸皮厚不在乎,若把小叔的清誉玷污了,她就真成恩将仇报了。
怎么能让小叔名声不受损的前提下,既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又能报复到霍景恒和高南柔呢?
她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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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沈初梨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枕上了霍渊宽厚的肩膀,小手还不老实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霍渊眸子沉了沉,低头看向沈初梨。
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精致娇美的面容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习惯女人碰自已。
可这一刻,他没有丝毫反感。
甚至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也变成了迎合。
她明明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还是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边熟睡。
可三年前的沈初梨,是厌他、畏他,恶他的。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自已能护她周全?
失落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这些年,他不断寻找抑制心魔的药,看过不少名医。
那些医师看着病发的自已,眸中无一不是厌恶和恐惧。
偏偏她不一样。
想到刚醒时,沈初梨红着眼眶看着自已掉眼泪的样子,霍渊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罢了,就算是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车夫有所察觉,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多绕了一个时辰。
沈初梨睡得安稳。
在抵达王府前,她忽然抓着他的手轻声嘟哝。
“霍渊,这一世我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轻到不能再轻的呢喃,却让霍渊瞳孔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