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听话。”
江渊生怕她耍小性子,连忙开口打断她的话。
谢行之嗓音低沉,语气中透着敬意和郑重。
“江大人言重了,江姑娘蕙质兰心,为人纯善,承蒙江大人看重,肯将江姑娘许配给我。”
“行之荣幸之至,愿意将名下一半的家产,作为江姑娘的聘礼。”
江渊和江绾都愣住了。
江绾:“……”蕙质兰心,他说的是我么?我还有这玩意儿?
江渊:“……”谢行之是谢家未来的家主,谢家一半的家产,他干几辈子也赚不来啊!
这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但江绾和江渊没想到的是,谢行之竟然求来了赐婚的圣旨。
江绾原本以为她和谢行之的婚事,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救了自已,双方各取所需,互相脱困罢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谢行之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等到屋内只剩他们的时候,江绾突然开了口。
“世子,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谢行之垂眸看了小姑娘一眼,漂亮的桃花眼缱绻温柔,低声说道。
“年幼时祖父教导我,谢家的孩子,做什么事都不能落于人后,读书的时候,学问要争第一,入朝为官,不能碌碌无为。”
“我寻思着,当别人家的夫君,我也要当最好的那个。”
谢行之说到这里,面色染上了一丝隐晦的红晕,少年容色温润,俯睨着她的时候,江绾觉得自已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江绾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小声说道:“世子,我们只当一年的夫妻,你这样……”
她很难做啊!!!
这谢行之就不怕她万一为色所迷,不肯收手怎么办?
谢行之突然开口,嗓音有些低沉。
“哪怕仅有一天,我也要当这世间最好的夫君。”
江绾沉默了。
话本里似乎提过,这好像就叫,男人的胜负欲来着?
无论如何,江绾和谢行之的婚事有了陛下的赐婚,上京那些高门大户也不敢再当面议论了,毕竟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安排的。
谁敢质疑他们的婚事,那就是质疑盛帝的眼光。
盛帝听着底下内侍的汇报,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谢行之这回,是真的栽在人家小姑娘的手里了。
但盛帝也有些好奇,能让谢行之死心塌地的筹谋,连救命恩情都拿出来用上了的小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另一边,江渊看着谢家送来的聘礼,颇为头疼。
他知道谢家有钱,但不知道谢家这么有钱!
眼下他看着这满满当当一屋子的聘礼,江渊盘算着,哪怕是把自已的所有家当都押了上去,这嫁妆也不够看的。
江渊叹了口气,掏出了老底置办嫁妆。
旁人的看法不重要,但谢行之豁出了家当来求娶他家女儿。
他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亏本。
江绾和父亲的想法一致,这谢行之豁出去给她撑场面,她绝不能给他拉后腿。
哪怕仅有一年,她也要当别人家最好的妻子。
嫁衣请了最好的绣娘,丫鬟婆子都忙开了。
托谢行之的福,江绾算是体验了一把新娘子的不容易。
出嫁那天,江绾天不亮就被拉了起来,换嫁衣,梳妆打扮。
她本就生得好看,乌发雪肤,身段窈窕。
她还请来了整个上京最好的梳头娘子,替她妆扮。
江绾年少时,曾偷看过邻居姑娘出嫁的场景,那厚实的妆粉,着实吓得她不轻。
她实在接受不了那样浮夸的妆容,推已及人,她觉得谢行之可能也接受不了。
于是,她请来了林娘子。
林娘子是江家底下铺子最好的梳头娘子。
在她的巧手下,江绾的云发挽了个发髻,肤如凝脂,欺霜赛雪,眉如远黛,恰如春日柳丝温婉,唇不点而朱,杏眸氤氲,潋滟生光。
林娘子都看呆了,她家姑娘如此绝色,莫怪上京皆说,这谢家世子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就这美色,谁能顶得住啊!
林娘子和江绾的母亲交好,此刻两人握着江绾的手,开始同她聊着体已话。
林娘子将一本小册子塞到江绾手里,嗓音笑着说道。
“姑娘这身段,这容貌,怕是世子见了也按耐不住。”
母亲则有些担忧:“绾绾是第一次,可能会有些难受。”
林娘子递给她一瓶青玉色的药膏,告诉她若有不适,可涂抹着。
江绾收下了药膏,随手翻了一页小册子,面红透底。
“……多谢林娘子告知。”
她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她同谢行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册子里的事,他们应该不用做吧?
江绾捏紧了手里的丝帕,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花轿。
整个上京十里红妆,浩浩荡荡走了一路。
另一边,陆景言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有些奇怪。
这是哪家的官员迎亲,这么大的阵仗?
他今日约了柳清婉出来品茶听书,但他都到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柳清婉的身影。
陆景言隐约有些不耐烦,这柳清婉虽说家世不错,总爱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
不比从前的江绾,每次他约她出来,江绾总会提前一刻钟到。
哪怕自已迟到了,她也不会生气,平静着一张小脸,素手芊芊的为他斟茶,嗓音轻柔地问上一句。
“冬日寒凉,公子可要先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江绾人长得好看,嗓音也清甜。
就连她泡出来的茶,茶香四溢,暖意袭人。
说起来,这陆景言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江绾了。
自从上次那群人被抓起来后,父亲狠狠责怪了一通自已。
【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哪里值得你这般费心?】
【你愈是这样,她愈发得寸进尺,冷上一阵子就好了。】
陆景言听了父亲的话,果然没有再去寻江绾。
但这段日子以来,他过得并不好。
从前的陆景言,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着,他出手阔绰,对朋友大方。
但用的都是江绾的银子,江绾和他撕破脸皮后,他就没了经济来源,再也不能请他那群朋友吃酒喝茶。
就连书坊的老板,看到他也不是从前那般热情。
陆景言有些恼怒,但他又没有办法,只能盼着江绾早些消气。
他和柳清婉的婚事在即。
陆正让他多约柳清婉出来走走,培养一下感情。
陆景言在家待着也无聊,就听了父亲的话,给柳清婉递了帖子。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老汉告诉他。
今日成婚的人,是谢行之和江绾。
陆景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好不容易才站稳,嗓音有些颤抖。
“你刚说,新娘是谁?”
老汉看着眼前苍白的男子,有些奇怪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寻个大夫?”
陆景言冷喝道:“新娘是谁?”
老汉被他这么一吼,也来了气:“不是说了么?谢家世子迎娶江家姑娘,你自已没长眼,这箱子上都印着江家的标志,这陪嫁的丫鬟仆人,都是江家的人。”
陆景言闻言,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果然,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绾最宠爱的那个丫鬟。
似乎叫冬雾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