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世界才非黑即白。
看她紧紧的抿着唇没做声。
蒋厅南手里的纸张折了个角,用窄的那边泯干她眼睑的湿痕。
他手劲很是轻盈,像是一片羽毛在她皮肤上拂过,痒痒的,麻麻的。
秦阮红着眼:“你把北海自已那份给了我?”
蒋厅南似没听着,纹丝不乱的脸依旧保持着儒雅得体,仔细看还有些许压抑。
她抓住他的手,两人的动作跟姿势顿在半空,持续三秒钟。
“这么做就不怕我反水让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她狠心点,就会这么做。
毕竟这是报复蒋厅南最好,最简洁的方式了。
“你要是想,大可以直接做,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跟我提个醒。”
秦阮最讨厌蒋厅南的地方,就是他太聪明了。
她没有做的事,他都已经想好了结局。
“不瞒你说,我真想过。”
以前她觉得报复最爽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来秦阮才看懂,蒋厅南压根不在乎她如何算计他,他有得是钱跟她玩,秦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报复还是认真的?”
他抵着她的视线,突然问。
车外静谧无声,这边位置偏僻,几乎看不到来往的行人跟车辆。
就算她跑掉大抵也会被蒋厅南抓回来。
秦阮后知后觉他在提季醒。
她笑蠕着唇,扬声:“你觉得呢?”
蒋厅南未挪身,但他颀长的身躯靠自已撑着力,压在她身上的不过十分之一。
男人的肩很是宽阔,尽数挡住她视线。
秦阮的脸大半都隐匿在昏暗中。
良久无声。
持续的沉默,导致车厢内只剩下彼此呼吸跟心跳声。
蒋厅南两个胳膊撑住不动,双眼定睛不眨。
秦阮仿佛他盯巡许久的猎物,他不容许她跳出视线:“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季醒他为什么接近你,你现在还没离婚,他想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自诩聪明,在外人眼里也聪明。
秦阮怎会不懂。
旁人跟她讲这话是理,唯独他蒋厅南讲这话无理。
“真是好笑,你跟他有什么分别吗?”
闻言,蒋厅南瞳孔痛苦的紧缩,哑口无言。
秦阮平淡的回应道:“要当坏人就当到底,起码我还敬你几分真诚,你这样真让人恶心。”
她声音不小。
“恶心?”
秦阮微张开唇,迟疑了片刻:“让我走。”
蒋厅南手挪开,沉沉压在她上方的身体从车里倒退出去。
视野开阔,她蜷腿坐起来,再提步往车外走。
身上的衣服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
左边手腕被禁锢住,蒋厅南只是捏着,并未往回拽她。
他声音冷沉磁性:“明天我跟你办离婚,前提是你不能跟季醒……”
“好啊!”
她没去看他的脸,只听声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蒋总何必明知故问?”
秦阮觉得好累,精疲力竭,也没多余的精力跟心思跟他绕圈拉扯,如果可以平静的把事解决掉,这是她最乐意见到的局面。
蒋厅南绕到她身前,没说话,胳膊环绕住她两臂。
他的脸埋进她的肩膀颈窝,粗硬的短发滋在她脸上。
又刺痛,又发痒。
眼眶里的雾气像是被煮沸腾,热得她强忍不住。
秦阮压下视线,只能看到男人整边后背。
……
秦阮赶回岭南。
季醒在公寓小区楼下等她,看上去等了不久。
原本平复的心再次被提起,没等人近身,她一脸坦然马上道:“不用跟我解释,我并不想听什么。”
他姓季不姓程,这是事实。
难道解释了,他就能姓回程?
成年人的世界里,最无用的东西就是解释,在秦阮字典中,她统称为辩解。
而大部分辩解的人是为了试探你的底线,以防下次在行骗时规避红线。
季醒想开口的话,让秦阮堵死。
她手指伸过去按指纹锁,大门“叮”地一声打开。
“秦阮,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作理会,径直跨步。
季醒跟随而进,亦步亦趋:“你不是恨他吗,看到他这样,你心里应该感觉到痛快才对,他凭什么把你骗了可以一走了之,而你要在……”
秦阮前行的脚步顿住,他也停下来,眼神深沉的打量她的表情。
她还在脑子里盘旋了下话术。
才出声:“季先生,如果你再这么继续纠缠不清,我不介意找律师告你骚扰。”
她每次的巧遇绝对不是碰巧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