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心中一凛,明白沈晏这是要削他的权。
但与发卖出府相比,终是好上许多!
起码,他们还能留在沈府。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是。”
沈晏起身,理了理衣袖:“散了吧。”
他转身离去,留下刘家父子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无力。
席秋娘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
她起身,假意哽咽道:“刘叔,都怪我……”
刘叔无力地摇了摇头,颤抖着向席秋娘拱了拱手,“与表小姐无关……”
刘强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都是那个女人!”
刘叔看了一眼还在厅中的澄心,心头一紧,猛地拉了一把儿子。
“住嘴!”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儿子怎么还不明白!
刘强不甘地闭了嘴。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澄心,眼中的恨意未减。
刘叔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多谢表小姐为我父子俩求情,若日后有用得上我父子俩人,尽管吩咐……”
“刘叔您说什么呢!我在府中这些年,也多赖您照顾。”
席秋娘柔声告辞。
“走吧。”澄心上前几步催促着刘强,“数板子去。”
刘强恨不得将澄心生吞活剥。
可这是沈晏下的令,他不得不随着澄心出了偏厅。
本以为艳秋会被带到柴房之类的僻静地方,却发现仗责的地方,居然在观山院口。
附近已经围满了婆子、丫鬟与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戏。
一个姑娘家,在众人面前杖责,这简直是凌迟之刑!
这让艳秋的脸面往哪搁?
刘强怒道:“怎会安排在此处?”
澄心笑了笑。
“惩治的目的之一,便是让大家伙引以为戒。”
“不然,怎么叫惩治呢?”
刘强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他死死地盯着澄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澄心却像没看到一般,依旧笑眯眯的拍了拍手:“打!”
板子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艳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围观的人群中寂静无声。
“数啊!”澄心的声音在刘强的耳边响起,“千万别数错了。”
艳秋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像一把把尖刀,一下下地扎在他的心上。
刘强机械地数着,指甲嵌肉,渗出血丝。
阴影处,席秋娘用帕子掩着鼻,厌恶地瞥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地面。
“啧啧,真是脏死了。”
她低声抱怨,帕子后的眉眼间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艳秋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刘强扑了上去,抱起昏死过去的艳秋离开。
婆子们将水泼在地上,冲刷着血迹,一股腥甜味弥漫开来。
席秋娘嫌弃地皱了皱眉,这才带着翠儿悄悄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原以为,凌曦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仗着几分姿色,耍了点手段,勾得表哥将她带回府中。
表哥最多也就是图一时新鲜,玩玩罢了。
可如今看来,竟是自已是低估了对方。
表哥又是抱着她回主屋,又是请府医,还为了她重罚了丫鬟与管事……
她想起凌曦那张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泛红,盈盈水色,欲诉还休,最是勾人。
“小姐,您没事吧?”翠儿见席秋娘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