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月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
带着一丝警告,一丝不悦,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轻蔑。
仿佛在说,离他远点,那是我的东西。
凌曦忍不住想笑。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对沈晏,也谈不上什么情爱。
若非她穿过来时与他春风一度,有了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若非她在古代毫无帮扶与倚仗……
这男人身边的位置,给谁都无妨。
可眼下还不行!
她需要沈晏的庇护。
争宠?
宅斗?
男人的宠爱?
呵,不过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涸的东西罢了。
这遮风挡雨的天,只有亲手搭建,才坚固。
凌曦的眼神毫无惧色,这让祁照月更是不悦。
喜姑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公主,莫要动怒。”
祁照月收回目光:“本宫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失仪。”
尔后,她又抚了抚鬓边的珠钗:“贺明阁来了吗?”
喜姑目光一扫,伸出手,暗中指了指:“在那儿呢。”
贺家坐在右边武官看台,比较靠后的位置。
一家人四口人都到齐了。
贺明阁跟着贺岭端坐着喝茶。
贺老夫人正与贺夫人低头交谈着什么,时不时掩嘴轻笑。
婆媳俩看起来心情不错。
祁照月收回目光:“晚些……按计划行事。”
喜姑恭敬道了声“是。”
贺老夫人目光扫过武官的佳丽,又扫过文官的闺秀,最后落在了凌曦的身上。
“那不是……曦丫头吗?”
贺夫人顺着婆婆的目光瞧过去,还真是。
这凌曦今日穿一身素青,却遮不住她通透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段。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韵味。
坐在沈晏身旁,两人郎才女貌,养眼得很。
“可惜啊……”贺老夫人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贺夫人顺嘴接道:“谁说不是呢。”
贺老夫人摇摇头:“本来打算今年就迎娶曦丫头进门,结果……”
“唉,命运弄人啊!”
贺家本是靠着儿子贺岭的军功才有了今日。
凌家对贺家有恩,她老婆子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亲事既已定下,便没有反悔一说!
她可是花了大心思培养未来孙媳的。
请了宫里头退下来的宫女来教凌曦礼仪。
又请账房先生教她执掌内宅事务。
便是指望有一天曦丫头入府后能帮上孙儿一二。
贺夫人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您也别太难过,明阁那孩子……心里也苦啊。”
上次从李侍郎宴上醉酒回府,嘴里头还念着曦丫头的名字!
贺夫人低声道:“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哼,念念不忘有什么用?”贺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曦丫头知书达理,又贤惠,哪儿配不上他?”
“之前曦丫头过府,他瞧也不瞧上一眼,如今为沈家妇,他倒念念不忘起来了!”
“我说这天下男人,就是贱得很,得不到的都瞧着好!”
贺夫人不敢反驳,只得附和:“是是是,娘说得对。”
其实凌曦被抬入沈府,她也曾在心里窃喜。
虽凌父对老爷有恩,但再怎么说也是平民身份。
她儿子如今官居五品,未来大有可为。
娶一个平女民为妻,这不是拖后腿嘛。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
只是——
她偷偷瞥了一眼贺明阁,见他正盯着凌曦。
这傻小子,还惦记着呢。
贺老夫人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如今的唯一的念想,便是再为孙儿挑个知心人。
逐马日规程真没多少花样。
从简到难,一套套走下来。
凌曦看了半晌,有点犯困。
所有的竞技,都在马上进行。
马蹄声,喧嚣声,人群的叫好声,震耳欲聋。
她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真没啥意思。
沈晏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
“沈大人,太子殿下请您过去一趟。”一把尖细嗓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