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薛泠自是浑身酸软,今日便赖了会床。
一直到辰时三刻,薛泠才起身梳妆。
吃过朝食后,庄子的管家荣伯便领着一十人来见薛泠。
薛泠简单地认了人后,便让碧月每人发了些赏钱。
庄子里没有崔钰,也没有陆雨薇,四周绿野青山,薛泠实在是欢喜,每日饭都用多了小半碗。
如此几日,薛泠都快忘了京中之事。
这日,管家突然来报,门外有一华服公子想进门讨杯茶喝。
薛泠心有防备,虽说她此次出行带了不少护卫,但这庄子临山而建,实在偏僻。
这几日来都不曾有客上门,今日却无端有人上门讨茶。
思忖片刻,薛泠让荣伯领人进前厅喝茶,她便不出面了。
不想才过了一刻,管家又匆匆进来:“少夫人,那公子说,他与少夫人是旧识。”
“他可曾报家名?”
“公子说他姓谢。”
这是国姓。
薛泠唯一想到的便是那谢珩,“碧月,速去备茶。”
薛泠吩咐完,连忙走去前厅。
自上次七里泊后,她与太子已有月余未见,薛泠不知道此次太子过来,又为了何事。
她心下忐忑,脸上的欢快被凝重渐渐覆没。
薛泠走出中院,便瞧见坐在前厅的谢珩。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如细碎金箔般洒落在厅中。
谢珩一身月白色长袍,正端坐在那张檀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喝茶。
“太——”
薛泠才出声,便被他抬手的动作止住了话。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深邃如海的双眸看向她,里面浮着几分笑意:“崔夫人。”
薛泠看着他那薄唇勾起的笑,心头轻轻一颤,有种被登徒子调戏了的羞愤。
可眼前出言的人是太子,她只好忍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太子听到她这话,轻哼了一声:“崔夫人若是知道孤前来,今日怕是闭门谢客。”
薛泠心中所想被说中,双颊发热,“怎会。”
“崔夫人喜欢站着跟孤说话?”
“谢殿下赐座。”
薛泠上前落座。
此时,碧月端着茶盏上前,翠月把方才管家上的那壶粗茶撤走。
薛泠扫了一眼太子方才端着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被喝了一半。
她心虚不已,抬眼又撞进太子那双眸的意味深长里,薛泠心下窘迫,连忙垂眉避开。
恰巧这时,碧月放了盏茶在她跟前。
薛泠端起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已的心虚。
“听闻武阳侯府上旬办了桩喜事。”
太子抬手扶在了茶盏的边缘,却并未端起,话落,他一指在那盏盖上落了一下。
薛泠只听到清泠的敲击声,不禁抬眼望了过去,“嗯。”
她轻声应了下,又缓缓说道:“上旬崔钰将陆雨薇娶进门了。”
“崔夫人来这庄子,是避人,还是避暑?”
薛泠心口一颤:“自是来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