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抬头才发现外面里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然她只画了一半绿牡丹,更别说那更加繁复的十丈垂帘了。
“吱呀”的一声,又是一阵推门声。
这次进来的是曦月公主,薛泠闻到一阵香气,忙抬起头,“公主。”
“薛小姐画菊果真一绝,这绿牡丹还未染色,本宫便已经能窥见它之后的风采。”
“公主谬赞了。”
侍女点了灯,方才有些昏暗的屋子渐渐亮了起来。
薛泠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禁有些担心沈婉清:“公主,这画,臣女今日是断然不能画完。”
“无妨,不急,本宫已经让人帮你收拾出房间,你且在府中住下,待此画画好,本宫重重有赏!”
薛泠垂下眉眼,知道自已不能拒绝,“公主,今日与我同来,还有我那弟媳沈婉清,公主可否容我与她交代一二?”
曦月公主听到她这话,从那画纸中抬眸看向薛泠:“你那弟媳已经家去了,你放心,本宫已经派人和她说过,她归家后,自会跟你父亲母亲言明。”
话已至此,说多也只会惹曦月公主不快,薛泠便识趣地不再说下去了。
“薛小姐先用晚膳吧,今日一整日,想必也累了,用过晚膳后,便先歇着吧,这画,本宫并不急。”
“谢公主。”
曦月公主又瞧了会薛泠的画,临走前嘱咐陈嬷嬷伺候好薛泠,便离去了。
曦月公主离去后,陈嬷嬷便要领薛泠去用晚膳,薛泠迟疑了片刻,“陈嬷嬷。可否劳烦您把午膳端至此处?”
陈嬷嬷并未说什么,只说她去端来。
薛泠松了口气,坐下重新执起笔。
她和曦月公主素无交集,现下看来,曦月公主好似真的只是将她过来画菊。
可谁知道,她到底是请她来画菊,还是借画菊之名,将她软禁于此。
四皇子和曦月公主都是淑贵妃所出,当年立太子时,便多有争议,其中声望最高的便是四皇子和如今的太子。
武阳侯府和诚意伯府都不参与这些党羽之争,薛泠自是也极少关注。
然她又并非傻子,大公主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并非真的喜欢她的画技。
方才她寥寥几句,便让她留在了这公主府中,便是向婉清传个话报个平安的机会都不允,薛泠实在是很难不怀疑这曦月公主的用心。
她和太子的事情,所知甚少,可也并非没有半点风声,若是四皇子探听到些许,今日曦月公主所为,无非就是为了逼太子出手。
而她薛泠,便是不想掺进这些事情里面,也不得不被他们卷进来。
薛泠越想越心惊,心静不下来,她也难以再继续作画。
入夜后有些凉,薛泠衣衫单薄,那窗外的凉风徐徐而来,虽不觉得刺骨,可吹得多了,也是冰凉透人。
她被陈嬷嬷带过来时,碧月未能跟来,也不知婉清她下午一人在那些人中,可有被欺辱。
薛泠起身将窗关上,只留了半扇透气。
陈嬷嬷很快便领着侍女进来,侍女手上提着食盒,进来后一一在前面的桌子上摆好。
“薛小姐,可还有旁的吩咐?”
薛泠点了点头,“陈嬷嬷,入夜了有些冷,劳烦嬷嬷帮我寻一件披风。”
“薛小姐稍等。”
陈嬷嬷说罢,便带着侍女出去了。
那嬷嬷虽并未为难薛泠,可看着也不是好摆弄之人。
薛泠在屋里面作画,她便守在屋外。
这番行径,更像是看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