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撑着床,坐了起身。
碧月见状,忙将被衾往上提:“小姐,还早,您不睡会儿吗?”
“什么时辰了?”
“卯时七刻,外面天还未亮呢。”
薛泠偏头看向窗处,却什么都瞧不见。
“你进来唤我,可是有何事?”
“奴婢方才听到小姐您惊叫,以为您出了事,便进来了。”
薛泠低头瞧着被衾上的绣纹,有些失神。
片刻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望向前方,眼神里却空无一物:“碧月,太子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
碧月虽稳重,可听到薛泠这般说,也不免有些着急:“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薛泠笑了下,伸手摸了下碧月冰凉的面颊:“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啊,早就想好退路了。”
这天底下,向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太子想要她,那便要看他到时候,是选天下,还是选她。
薛泠自认自已也不过是一张脸好看了些,可比起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的这张脸算什么。
太子如今对她紧追不放,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天之骄子,大抵是没见过她这般不识好歹的女子。
思及此,薛泠忽然觉得,或许她不跑来这亳州,届时太子平乱回京,怕是早就将她薛泠忘了。
不过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罢了,左右太子如今远在西南,便是要来寻她算账,那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先将药房和种植的事情办成了。
若是成了,这可是她将来谈判的资格。
自那日薛泠和老夫人说过开药房的事情后,这几日,她便日日外出。
雨停了后,白术的已经移植了有两亩地的植株了。
药房的药师、药工和伙计余白已经雇好。
这几日,薛泠让余白和药师四处收购药草。
薛泠忙了几日,这日也总算是停了下来。
她正翻着历书,准备选个黄道吉日,药店便能开张了。
这个月月底二十八这一日便是好日,只是今日已经二十四,未免太赶了些。
药草收购回来,炮制还需费些时日。
薛泠把历书翻至下月,下月十一日,是好日,她拿起毛笔,记下这一日,“碧月。”
她声音方落,便听到一道李氏的声音传来:“泠儿。”
薛泠将手中选好的日子给了碧月,方才抬头望向李氏:“小舅母。”
李氏在她身旁坐下:“可是还生我的气?这几日,皆是不见你人。”
“我可不是这般小气的人!这几日泠儿出去忙药房聘人的事情了,小舅母可有事?”
李氏拿出手中的请帖:“过几日啊,有个雅集,是本地诗社办的,以往瑶姐儿都不喜出席,旁人虽不敢把话说到我与你小舅舅跟前,可私底下,都在说瑶姐儿。”
这些雅集,向来都是给才子才女扬名,瑶姐儿闭门不出,从不参加,自是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指点。
可人家私底下指点,李氏总不能把人的嘴都捂起来。
更何况,瑶姐儿除了胆子小了些,倒也不是真的胸无半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