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脑子还行,猜出来大概是正在有人给棺材上油漆。
但即使猜出来,裴遇则本身也是够惊讶的,毕竟没经过类似的事情。
他以为现在棺材都是买现成弄好的,怎么还有半成品,黄色的棺材上抹着白色腻子一样的东西。
正兀自看着棺材发呆,又忽然起了风,附近的尘土扬了一些过来。
裴遇则没有上手挡,只是低头微偏,稍闭了眼。
等了几秒,他察觉风弱了,再睁眼,朝前看。
看到杏树枝头上的花朵还微颤着,棺材后方蹲着的人站了起来。
裴遇则不是个谈“棺”色变的人,但是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一幕,肯定是不常见的。
虽然衣着朴素,宽大黑白格子衫配灰色运动裤,毫无搭配可言,但是个年轻女孩,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只是对方腰还半弯着,手上拿着毛刷,认真地给棺材刷清漆。
棺材、杏花、女子,整个场景,是够诡异的。
在厨房忙碌的女主人,午饭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在窗户边,对着屋外喊:
“小曲,饭马上好了,准备洗手收拾一下吃饭。”
曲流汀稍微站直了身子,对着厨房的人应了一声“好”,又弯下腰,忙手里的活。
只不过手里的刷子正要往棺材上刷,顿了一下,往前屋看去。
屋檐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西装,神清气朗,龙章凤姿。
曲流汀不免眼前一亮,毕竟这一两天,她见过来探望的客人,都基本人均五十岁以上了。
再说农村里,冷不丁出现个年轻、打扮周正的人,是挺引人注目的,而且颇矜贵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这里的人。
但男人再好看,曲流汀工作的时候,要讲职业精神的,所以也只是多看了一两眼,又低头继续刷漆。
女主人开始喊家里的其他人,让准备收拾桌子,端饭。
吴悯之、裴遇则以及司机,都被请着去到前厅吃饭。
庭院里有一个水龙头,裴遇则要去洗手,女主人看到,连忙提醒,
“窗台上有香皂。”
裴遇则道了谢,去窗边拿了香皂盒,再返身的时候,那姑娘也走到了水龙头跟前。
就隔了一两步的距离,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曲流汀懂得先来后到,
“你先洗吧。”
裴遇则绅士风度,
“没事,女士优先。”
曲流汀忽然笑了,看了看男人,也不再谦让,上前去洗手。
拧开水龙头,湿了手,她正环顾四周时,男人就把香皂盒递了过来。
曲流汀没有只拿香皂盒里的香皂,而是直接拿过整个香皂盒,道了谢。
她把香皂拿出来,香皂盒放在花园石台边。
因为知道对方手上干了活,洗手要多洗一阵。
裴遇则没干站着盯人家怎么洗手,而是错开了几步,往杏树跟前走了走,抬头去看这棵树上的花,已经有一两只蜜蜂在花上采蜜了。
“这杏树在阴面,外面的杏树花早都开了,我昨天来的时候,还都是花苞苞,今天才一下都开的。”
“不过虽然开的迟,但至少开了。”
裴遇则转头看正在洗手和他说话的人,与对方有点自来熟相比,他就有些疏离了,
“哦,这样啊。”
本来就是随便交流,曲流汀也无所谓,快速洗好手,拧好水龙头。
“我洗好了,你用吧。”
之后,朝男人点了下头,就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