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歪了嘴又收回,有时候还挺想问李玉哪里想不开找这么个男朋友,但她怕这人杠精上身了,不反驳他的话,只是道:
“就算是偶然碰见的,我给你说,裴总肯定对这个画家有点意思,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李玉也插进来道:
“说是明天分开走,咱们明天一大早出发,谁知道人家是真分开走假分开走。”
“多多,你说魏总看起来还挺稳的啊,她不可能这么不敏感吧,真看不出来?”
钱多多挑眉道:
“我们魏总啊,是裴总一手提拔出来的,啧,向来不喜形于色,越是淡定,就说明她心里越清楚,我猜她昨晚啊……”
她本来要说,但话又停住,毕竟魏云苏是自已上司,李玉再熟,也只是同事,有些上司的八卦能讨论,有些秘密就别说了。
“昨晚什么?”
“没什么,昨晚她睡得晚,可能焦虑吧。”
钱多多回忆起,昨夜魏云苏去找曲流汀,不仅仅是送东西,她肯定还想知道,那两个人,有没有可能待在一处。
隔日一早,魏云苏她们要赶路出发,曲流汀很早起来,去酒店楼下送她们,她出去酒店大门时,看到魏云苏和裴遇则并肩站在路边,像是在说什么话。
魏云苏看曲流汀下来,眼里一亮,走过来道:
“你不舒服,我想着你就多睡一会儿,怎么还来了。”
曲流汀道:
“当然得要送,我又不是不在这儿。”
没说太多的话,她们就要出发,临别时魏云苏还说,等后面回江城了再约。
人送走之后,就剩了曲流汀和裴遇则两人。
裴遇则上前道:
“回去再补个觉吧,下午了我送你。”
曲流汀点点头,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算是这一路上,我多承蒙你关照。
“好。”
最后一顿饭,刚坐下点好菜,曲流汀从包里拿出了一组俄罗斯套娃,
“上次在满洲里买的,说送你,一直在我那儿放着,这下给你。”
裴遇则接过,拆开最外层,再拆了一个,到第三个的时候,便停住,不再往下拆,又一一套回去。
“谢谢。”
饭快吃结束时,有点像是为了这次行程做总结一样,裴遇则还颇官方问曲流汀有画出自已满意的画吗。
这一瞬间,曲流汀脑海里唯一的画面,是那幅画他的极简速写。
也不是说满意,只是说,这是她印象最深刻的吧。
“有吧,很多回去还要继续完善。”
“那,期待你的新画,早日展出。”
裴遇则送了曲流汀到阿尔山火车站,帮她把行李搬好。
在黑山头决定一起旅行的那个夜晚,彼此肯定没想过是用这种潦草的方式结束,说再见。
决定的潦草,走的也潦草。
“曲流汀,祝你一路顺风,旅行平安。”
曲流汀推着行李,她没有说话,用手挥了挥,算作告别。
16点52,K7566次列车,从阿尔山始发,次日5点35到达沈城。
她看车窗外的秋景一道道掠过,心里终于多了层属于秋景的悲凉。
别了呼伦贝尔,别了阿尔山。
别了,裴遇则。
*
裴遇则送完曲流汀,算是连夜赶到了海拉尔。
十天前,他独自一人从海拉尔出发,十天后,他还是一人返回到了海拉尔。
数千里的路,走不出那轮月亮。
最后,他多此一举,删除了那个牢记在心的号码,和她之间的短信记录。
他在逼自已,感情的事情,他不要一息尚存。
他不想,也不要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