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尽管心里已经打了预防针,儿子说出实情时,她还是有点受刺激,一刺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行吗?你怎么找了家里这样的?”
裴遇则听母亲说,有点不悦,
“家里这样怎么了,谁还活着不死了,用不上这些东西吗?”
吴漾知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说出去,总是忌讳啊。
可为这么个事情,棒打鸳鸯,又显得她封建脑子有病,她好心出了个主意,
“要是,你以后真的打算和人家结婚,那你就出点钱,给流汀的父亲另找个营生,开个餐厅或者超市之类的,比现在这个强,说出去好听点。”
吴漾犯糊涂,裴遇则可不糊涂,
“我要把你这话告诉流汀,话是上一秒说的,手就是下一秒分的,你信不?”
吴漾有些忿忿,
“哎呦,脾气还这么大。”
反正今天说到这里,裴遇则干脆多说点,
“不是脾气大小的问题,人家几代人都靠这个营生,我们轻飘飘一句说出去好听,就让人家转行,这种事说出去,你怎么不怕不好听了。”
吴漾:“……”
裴流汀看他妈有点变脸,便另外道:
“流汀自已也有这手艺,漆棺材可厉害了,之前一副赚600,现在应该能涨一些了吧。”
吴漾觉得裴遇则越说越离谱,好好问:
“你是在故意开玩笑说她漆棺材,还是说正经的?”
裴遇则此时不说什么善意谎言,全部来真的,
“当然是说正经的啊,外公都见过她怎么漆的,外公他小叔,你应该也叫爷爷吧,他的棺材,就是流汀一手给漆画的,人家正儿八经学油画的,棺材画出来可漂亮了。”
吴漾脸上表情像是程序乱了码的机器人,
“又关你外公什么事,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
裴遇则于是把故事最初的起点,向她母亲娓娓道来。
吴漾听完后,都要无语笑了,沉默了一阵道:
“你还真有本事啊,你表太爷葬礼上,都能给你整女朋友回来,你外公知道,又要被你气死。”
裴遇则纠正:
“不是在人家葬礼上整回来的,是在那儿前后认识的,我谈女友他高兴都来不及,还管在哪儿认识的。”
母子俩絮絮叨叨了半天,吴漾才放了他离开,临走时,还是把自已刚才的建议再提了一遍,裴遇则还是嘴上说知道了,但回去曲流汀那儿后,只说是母亲叫他吃饭,其他的没有多谈。
*
江城一天天变冷,梧桐叶染上了金色,等待着枯萎,等待着叶落。
曲流汀参加了一次行业沙龙,出席的还有不少网络画手,在交流中,不可避免提到了现在的AI,人工智能对绘画的冲击。
曲流汀这种画实体画的冲击勉强算小,但线上的板绘、设计才是被抄袭的重灾区,几乎每个人都有苦水可倒。
席间,有人拿出了个app,说现在市面上用这款的最多,他们的作品,多少年才钻研出的画风,在这里面都能被一键生成。
曲流汀也下载了这个App,下载成功后,首页进去的画面底部,她看到有一行黑色小字,致信科技出品。
杂七杂八的讨论继续,有人道:
“这些生成的画,有的一眼假,你看,这都几个手指头了,哪有人会真用它。”
“AI技术也是一点点进步的,发展的绝对比你想的快,一般小公司,小企业,用起来,哪里管那么多,能看就成。”
“这个开发的公司,我好像看到过它们家新闻,马上就有大企业投资,到时候,钱到位,什么技术出不来,哎,苦的还是我们这些脑力劳动者。”
“啧啧啧,天杀的资本家。”
“搞AI,搞得搞得,把人的工作给搞没了,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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