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手中剑刃出鞘,将秽和佞肆都害人,他们之后会唤醒其他邪神,不如早些除了。
他手中的长剑折射出凛冽寒光,晓君阑的剑名坠寒,在夜幕中泛着幽光。
整座地宫发出巨大的动静,佞肆垂着眼,羊首眼睛睁开,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无数的黑色咒文,咒文在半空中形成两道若有若无的人形。
“砰”地一声,他们在这地宫中与两位邪神交手,邪神称得上神,实力自然不凡。
在他们交手的这一会,整座地宫传来巨大的动静,叶挽卿看到了连在他们身上的邪咒,只要毁了佞肆的神像便是。
在他们两人毁掉神像时,邪咒在空中消散,叶挽卿感到心口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整座地宫坍塌,他们来不及逃出去,叶挽卿有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晓君阑朝他扑过来的身影。
他看着巨石落在晓君阑背后,晓君阑将他揽在怀里,他在那时仿佛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眼前是晓君阑垂落的白色发丝,晓君阑唇角处沾了雪,眉眼处挂着冰冷的霜花,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滴落。
那滴刺目的血落在他眼前,模糊了晓君阑的容颜。
他喉咙里挤不出来字句,最后映入眼底的便是晓君阑的模样,晓君阑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两人被埋在地宫之下,他最后时候在想……难道是要死在一起吗?
“小挽……还有一件事我方才骗了你。”
“我对你……不止喜欢。”
“我爱你。”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心口处。
……
叶挽卿睁开眼,入目的是姜月姬关怀的神情,他眼前有些模糊,人声在他耳边放大了好几倍,脑海里是纷乱的碎片记忆。
他指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忆起来自己似乎和晓君阑埋在地底下……现在这是得救了?
“娘亲。”叶挽卿喊了一声,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嗓子像是被人用铁皮刮了一道。
“娘在,娘在,暄儿身上可还疼?”姜月姬眼里尽是关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传了一边的医师。
医师很快为他把脉,对姜月姬道:“月姬娘娘,世子已无大碍。”
“娘……我怎么会在这里。”叶挽卿拽住了姜月姬的衣角。
“你是被晓君阑背出来的,可吓死娘了,你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一直在睡着。”
叶挽卿眼中略有些涣散,他半晌问了一句,“晓君阑呢?”
“晓君阑?你说他……他受了重伤,双腿似乎被压的废了,出来之后长老会的人把他带走了,似乎因为他和邪咒有牵扯。”
“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谁能想到,堂堂剑神,居然会修炼邪术。”
姜月姬颇有些唏嘘,这消息几乎是立刻传遍九州城,现在都在关注着此事的事态。
“据说十二邪神也和他有关,说不定瘟疫是他命人下的,短短一日,许多难民在写血书上谏,要求处死晓君阑。”
叶挽卿听得有些恍惚,他想起来那时候晓君阑写药方,城外那些百姓的性命都是晓君阑救的。
如今不过是怀疑的消息出来,尚且没有定论,救命恩人变成了杀亲仇人。
姜月姬为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来喝了,低声问道:“娘信那些吗?”
问的是信不信那些都是晓君阑做的。
“自然不信,民智多愚,最善受谣言影响。”姜月姬凤眸微挑,“我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此事我也改变不了结果。”
“主要看长老会如何处理……晓君阑这次算是栽了,若是长老会不为他证明清白,他便是坐实了罪名。”
“单单是牵扯邪咒便是死罪,何况他修为又高,王族忌惮他,世族人人都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但是他救了暄儿的性命,暄儿……长老会那里若是投票,到时候你舅舅那一票肯定会交给你,他是生是死,你可以参与决定权。”
叶挽卿微微愣住了,他参与决定权?
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他好一会儿才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水牢里,本来腿就受伤了,这下冷水一泡……估计会直接没半条命。”
水牢是长老会关押犯人的重刑,晓君阑此事可大可小,如今事态已经传遍,显然是大事,加上长老会本来就是冲着晓君阑来的,只会苛待,不会手软。
姜月姬还顾着姜郇那边,在他身边陪了他好一会,后面见他精神不济便出去了。
他在自己殿里待着,回想起来在地宫里最后一刻晓君阑把他推开了,那时候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兴许不是错觉。
晓君阑修炼邪术被发现,此事罪有应得,如今人在水牢里,可能不日便要被处置。
他应当觉得快意,一直盼着晓君阑早点死,近来老天眷顾他,似乎要灵验了。
京州的冬天寒冷,外面寒风萧索,叶挽卿在殿里闷了几天,收到萧不易的书信,他便出去了。
城里依旧繁华热闹,他的马车却在路边被人拦住了,叶挽卿寻声问怎么回事,仿佛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声音。
他掀开车帘,看到了不远处的奉清酒。
戚烬颇有些尴尬,“世子,奉公子拦在马车前,他前些日子一直要见世子,我让他离开,今日……”
这是在街道上,周围立刻有人看热闹,奉清酒被侍卫拦着,目光直直地穿透人群落在他身上,眼睛红红的,眼里带着怒意。
“姬无暄,你出来……你是要害死我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心?”
“当年的事你要算来找我,为何要牵连三哥……难道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下地狱!”
奉清酒双目欲裂,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匕首,被侍卫拦着奋力挣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侍卫朝着他过来了。
他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奉清酒没能到他面前,被侍卫拦住,整个人被按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我三哥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你……你这个害人精。”
叶挽卿合上了车帘,嗓音透过珠帘传出去,“他不是想见晓君阑,既然如此,去问问长老会那里愿不愿意通融,将他和晓君阑关在隔壁。”
他靠着车壁,马车继续行驶,奉清酒的身形早已看不见,那些恶毒的言语也逐渐消散。
到地方是一刻钟之后,街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到萧不易耳边,他和萧不易相对而坐。
“师弟,我听闻方才你路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叶挽卿眉眼未抬,“一些小事。”
“哦?你如今倒是淡然许多……我听闻你和晓君阑出了些许意外,你可有受伤。”
叶挽卿受的是轻伤,他现在伤口愈合的很快,三日的时间,已经全部都好了。
“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事就好,若是你再有事,兴许晓君阑在水牢里都会难以安生。”
萧不易略微挑眉,“师弟,他为了你可是把什么都认了,你当真不去看看他?”
闻言叶挽卿略微拧眉,他觉得萧不易说的话有歧义,然后细想起来,他静静地盯着萧不易看。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刚刚得知,你们两人是被佞肆耍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中了邪咒是小事吧?”
“此事是大事,何况和十二邪神有关,若是你参与其中,哪怕你是中了邪咒,并没有和佞肆有牵扯,长老会也一定会彻查你。”
“现在晓君阑把一切都认了,你什么事都没有……虽说彻查兴许你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倒真是事事都为你考虑。”
对面的少年眉眼冷然,萧不易狭长的眼眸里敛着笑意,他只说一部分,偏偏其他的什么都不告诉对方。
他可是旁观了这两人的感情纠葛,这两人牵扯当真是命中注定。
面前这少年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灵根好好的在自己遗体里,也一定不知道自己根骨得以改变是有人为他剃了剑骨。
他什么都不知道,马上那个人就要死了。
真是期待,他知道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