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皱起眉头,道:“当年给你又是府城读书又是京城游学,你考了个什么?”
看着比幼子年长一轮多却更显年轻的长子,苏老爷子心里憋气,他的长子二子,因早年丧母他格外疼惜,续弦后前几年还好,后来因为有了三子,怕两人多心一直比较宽容,没成想,两个读书的儿子,没一个出息的。
大孙子苏志强,十八上就考上了童生,比他这心眼多气量小好高骛远的长子强,可四年过去了,学业毫无长进不说倒是学会了富家少爷的做派,心浮气躁好名逐利,将他长子的那些个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前日闹着要去游学,与孙媳吵架,孙媳一气之下带着重孙回娘家,自己也不着家,尽让当爹的出头,这几日长媳骂进骂出,他岂能不知晓这是打前站呢!
哼,他为人夫是对不起先头的马氏,但为人父却从未对不起老大老二,倒是对续弦所生的老三苛待过多。
三个儿子,唯独老三没正经上学,只跟着他认了些字,老大府学游学很齐全,可科举一无所获,老二府学上着上着自己不念了,跟着老丈人家的几个小子跑进跑出,现在也是逛得嘴巴子戏唱得高——只听声儿不见动。
见长子缩头不说话,苏老爷子将书放在炕桌上,道:“老大,志强是我孙子没错,可你是他爹,志强现在走的路跟你当年没甚区别,你再不好好管教,哼······”
被亲爹当着三弟面训斥,苏长渝心下气不过,反驳道:“爹,志强是您大孙子,比我这当爹的强多了,咱家头一个秀才呢!”
“考出来再说!”苏老爷子没好气,“志强要去游学的事情,你两口自己看着办,当初由着你们性子分家,我就说过,只给我跟你娘一口饭就行,哪天我走了你娘跟着老三过活,现在还是这话。”
苏长渝自讨没趣,转身就出了东间回西屋,苏长青边拧绳边将地里活计说给老爷子听,“······志栋想着多种洋芋,山上留了一亩地,隔壁菜园子我也打算种上。”
“种菜园子也行,倒是不占地,听说南边种了好几年了,收成好都用来喂猪,家里多喂头猪也省力。”苏老爷子爱读书,但也重视农事,只是他这身体,只夏天能好点,其他季节时常咳,既影响读书科举,也拖累种地,时常在家里休息。
关于苏志强游学的事,见他爹不插手,苏长青也没多问,拧好一轱辘线扯了扯家常才起身,此时,天色已黑。
村里只偶尔几声狗叫,点灯的人家都没几户,见远处窗户透出的光亮,苏长青加快脚步。
苏家东屋炕上,一盏油灯,一方炕桌,围着五人,苏志栋看书,苏婉跟梨花带着俩小萝卜头围观,张氏坐在不远处纳鞋底。
梨花是被苏婉硬拉来的,梨花识字,但认得不多,苏婉借着温习古汉语繁体字将人拽来一起认字,顺便教俩小的。
听着院门声响起,早已坐不住的杏儿转身往炕头爬,被梨花从后面拽住小腿,“就你坐不住,外面黑灯瞎火出去小心被鬼叼。”
倒是安儿,乖乖坐着眼睛还盯着书,苏婉将论语收起来,道:“明天再看,晚上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苏志栋也收起书,苏长青见一大家子很齐整,将长房的事说来。
苏婉没放在心上,她没有大女主的心气只想安逸的生活,苏家也早早分家,大伯家再闹腾也闹不到自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