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

这句话，是顾皓安以人类的身份说出来的。

顾皓安行走在光路上，点点荧光飘落到他的手心当中，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明明空无一物的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阵难以用语言说明的，像是男声，又像是女声；像是幼童声，又像是老人声的，仿佛包罗了诸天万物的奇怪至极的声音。

“吾等与您……已有多长时间未见了呢？尊上。”

顾皓安眯了眯眼，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却能感知到……那宏大的，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

他现在没有废话的理由，必须搞定祂所告知给自己的事情——哪怕现在顾皓安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的记忆只告诉他，顾千秋似乎要和某个姓洛的人谈谈，但是他现在已经从刚刚天道加身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似乎是为了不让顾皓安的脑子爆掉，在那个状态结束的时候，“顾皓安”通过全知全能所得来的信息似乎被他一同遗忘了。

“尊上，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请恕吾等暂且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那道声音毫无畏惧地在顾皓安还没说话的时候就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

“您现在……似乎正在尽量阻截着天道洪流的到来？可是这样的您……是没有能力强制命令吾等的。现在的，名为‘顾皓安’的您，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真正的天道，能在一念之间改变吾等意念的天道，没有名字，而祂……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您，还是尽早退出世界根源吧，凡人的意识，是无法承受天道洪流的，我们乐于见到她的失败，但是不想这万年大计……就此毁于一旦。”

“您若承受不住天道洪流，名为‘顾皓安’的存在便会被淹没，只剩下最纯粹的天道，您应该……明白吧？”

泛着无数荧光的世界里，顾皓安站在虚空之中，他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世界——以一个人类的思维方式。

但他曾接受过天道加身，哪怕他已经忘了全知全能所带来的一切记忆，但那种感觉……却早就刻在了顾皓安的意识中。

祂说的没错，顾皓安现在的思维方式仍是凡人，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祂，还有那些撑起三千大道的人的存在。

“你说的没错，我要战胜的……其实只是我身为人类的局限性而已。”

顾皓安突然笑了起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在想，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老妈养出来的一个儿子，他既不懂如何操作天道的力量，更不懂像你这样的老怪物到底有多么强大，更没有勇气……冒着人格毁灭的风险，去承受天道洪流的冲击”

“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顾皓安招了招手，无数光点如同温驯的宠物一般在他的手心十分规律地环绕起来。

“顾皓安是顾皓安，天道是天道。”

“但是……顾皓安在成为顾皓安之前，一直都是天道。”

他抬起头，眼瞳里掠过一缕那个神秘人无比熟悉的漠然，但却带上了……更多的蔑然。

“现在的我没有那个能力，不代表……这个世界的权柄……不在我的手上！”

无尽信息狂流如海啸般朝顾皓安涌去，无尽生灭间的无数信息，唯有天道能承受住的天道洪流……于此降临！

顾皓安的身形缓缓飘起，他眼中属于“人”的成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他的嘴边仍然挂着那轻蔑的笑容。

“你觉得我扛不住？那就试试看……到底是我先被天道洪流吞没，还是你们这些都源自于我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