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问题?!”
和纱的语气算不上质问,但也足够的严肃。
“一发呆就是一天,现在又喝这么多酒……完全没法让人放心得下!”
“抱歉,姐姐……”
和也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依旧泛着涟漪的酒杯上,也不知道是杯中的酒映着他的表情,还是他的眸子里盛了这杯酒。
“知道说抱歉的话,就乖乖的听话……”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重的过分了,和纱尽量调整着自己的神情。
“要是我成天吃甜点然后一直对你说抱歉的话,你肯定又要啰嗦一大堆了。”
“这倒是没错……”
和也笑叹道,松开了端着的酒杯之后,他反握住和纱的手。
“不过姐姐真的这么做的话,我大概也没什么办法……所以,这样可不行的呀……”
“反正现在你给我少喝一点酒……”
这一次,和纱的目光终于躲闪了,只不过是因为羞红了脸的下意识举动——说不定这个姑娘刚才自认为找到了能无节制地享用甜食的办法。
“吃东西吧,你一直在喝酒,吃的东西都比平时少了很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多吃一点可不行……”
“说的也是,不过……饿了一天的话,暴饮暴食其实对肠胃不好。”
从措辞上看,和也大概是对自己平日里的食量有一个清晰的了解的,不过看样子他现在完全是一副打起精神来打算大吃一顿的模样。
“我说啊,和君……”
“嗯?”
和也抬起了头,开口说话的曜子笑得似乎有些勉强——在她的视线中,刚才的和也明明已经变得柔和了下来,然而现在他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冷的。
但终究,她还是问出了问题。
“你是有心事么?”
“有么?”
和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嘴里咀嚼着食物的动作也放慢了下来。
“曜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据我所知。坐禅应该是用来排遣心障的吧?”
曜子并没有说出自己关于和也饮酒时情绪的判断,从他与和纱的交流时来看,所谓的“冷漠”大概只有在她的主观上才是如此而已。
即便事实就是,在面对着和纱时和也会温和下来,而在面对自己时则变得冷漠,那么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那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心障?”
这个词对于和也来说深奥得有些过了头。
“郭先生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他只是告诉我,可以尝试一下静坐入定,说是有利于掌握力量……但也就只有前天晚上和今天才做到,平时的话,我一般都只会普通地睡一觉……”
“是这样么?”
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要稍微想一想,曜子不可能不明白——这样一来,一切的因由都已经不言而喻。
至于和也理解不了所谓的“心障”,在她看来其实无关紧要……身陷其中的人,往往全无自知,这也是人们往往无法走出其中的原因。
喝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能够暂时解决任何问题——对此曜子很清楚,因为她这么多年来便一直以此生活着。
“那和君稍微多喝一些酒也没关系,偶尔喝醉一次,好好睡一觉也不错。”
“冬马曜子!”
像以往一样,这一次和纱仍旧摸不清曜子的打算。
和也了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那么就要少喝一些,她所想到的东西也就只有这种简单而直白的程度。
“就不喝了吧……”
和也摇头拒绝道,脸上多少有些些笑意。
“待会儿不仅姐姐发脾气了,喝醉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也好。”
曜子点了点头,然而心中却在暗自叹息着。
比起无知无觉的和纱,她跟和也之间是能够相互理解的——不过,在同样的问题上,他们的选择截然不同。
理好思绪,收拾好心情,然后……解决掉一切。
这两年来,和也坚持着这种笨拙而蛮横的处世之道,因而就算仍然困于“心障”,他也能够洒脱而真实地活着——现在,这份心障不过再多了一重而已。
他已经饮下了足够的酒,得到了足够的休憩,享用了足够的温柔——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解决一切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