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看着卡林仙人表情一会舒服，一会愤怒的模样，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与过去一般跪坐在周启面前。

“说正事吧。”

周启一边撸猫，一边观察了武天的情况，凝神皱眉，摇了摇头。

武天的先天一炁极为浩瀚磅礴，又存在一种纯粹的金芒，正气浩然，他分明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却没有将这磅礴的先天一炁，转化为法力，助自己得道成仙。

“你在抵抗自己的道？”

周启一语就指出武天心中的迷惘。

武天道：“师傅，我不知道自己的道是否正确，正如我不清楚师弟的道是否错误！”

这一切，都要从五年前那次村庄屠杀说起。

五年前的村庄屠杀案，分别给武天与鹤见极大的冲击，武天性子淳朴善良，心怀正气，过去只知道恶就是恶，善就是善，结果镇长给他上了一课。

你说镇长是好人吗，并不是，他联手局长想要将武天灭口，隐瞒真相。

你说他是坏人吗？

呵，这五年的战争，死去的人远比那座村庄要多，多少成千上万倍，人妖之间的战争，其实就是那次村庄事件的后续发展。

镇长想要将一切埋藏，让两族之间不发生战争。

能说这种行为是错的吗？

武天一直在想，也许错的是自己，是自己推动了这场战争的开端，这也是他不断的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有关，他的内心藏着惭愧。

鹤见则是走上了另一种极端。

他过去存在人类至上主义，因为家庭的原因，对于类人憎恨极深，然而经历村庄之事后，他明白了，无论是人类还是类人，都拥有原罪。

武天想要平息战争，恢复和平，鹤见却知道，人性本恶，这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和平。

就算是和平时代，人与人之间也存在着阶层与压迫。

这就是两人的冲突，他们都在寻找生命的意义，武天认定人性本善，只要教导他们行善积德，就能让天下平安喜乐。

鹤见却认为，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平等和平，只有一个办法。

全为一！

当他吞噬了整个世界的生命，所有的生命将不分正恶，都能在他的血海中平等生存，享受无限的岁月。

“这可真是....”周启听完武天的诉说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太有趣了。

后半段话没说出口，免得武天这家伙难受。

不过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家伙都走上了哲学道路，哲学这玩意钻研久了，就会变得神经兮兮。

这两个弟子，一个妄图吞噬一切，实现绝对的平等。

一个则是想要引导人人向善，实现相对平等。

有趣，太有趣了！

周启从武天这得知，鹤见被占卜婆婆封印在魔界中，武天对此深感愧疚，认为自己违背了同门相残的门规，将师弟送去了那恐怖的魔界。

周启掐指算了一下。

啧啧！

这鹤见在魔界活蹦乱跳的。

魔界作为异位空间，与周启所在的现实空间隔了好几重，找不到缝隙与节点，周启也没办法将神念送进去，只是用推算之术，算出鹤见在魔界有一番大机缘。

但他没把这消息告诉武天，只是提了句鹤见平安无事。

武天顿时松了口气，若是鹤见在魔界身亡，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师傅，恐怕只有一死才可赎罪！

“所以，这就是你排斥己道的原因？”周启淡然问道。

武天咬牙顿首。

“愚蠢。”周启毫不留情的呵斥起来：“就连过去不如你的鹤见，都可以坚持自己的道，你却站在门口犹豫徘徊，我可没记得教过你优柔寡断！”

武天叩首道：“师傅，弟子不知这是好是坏！”

“每个生命都有着他自己的本性，是善是恶，不该让我们来决定，应该由其本性来判断，弟子引导他们向善，是否是用弟子的价值观去强行改变他们的价值观！”

周启叹道：“痴儿，你们相信人有善恶，我却认为人性并无善恶，每个人出生时，本性是混沌的，他日后的善与恶，都是因为环境所造成的。”

“我过去讲的故事中，没有包括孟母三迁的故事，你听好，我给你讲一遍。”

....

武天听完孟母三迁的故事，神不守舍的坐在地上。

他主张人性本善，鹤见主张人性本恶，可周启却用这个故事，说出了人性并无善恶，是由环境，由人所引导的，这也就是说，他目前所排斥的方向，本质上就是错误的。

“人性无善恶，更需要我们亲力亲为，去教导他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武天喃喃自语，忽而盘膝而坐，顿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