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事情太多,总不能一一麻烦陛下……”
“只是你觉得那些人不值得你麻烦吧。”笑了下,皇帝摇了摇头,“你生性薄凉,有怜悯之心,却无怜悯之行,你往日经历悲惨,会这样也并不奇怪,我也很喜欢你这点。”
“但如今,你却为一个没曾见过几面的女孩,花了这么大力气,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找我,为何?”
“双月师傅,双月师傅,为我祛除了青楼的怨鬼……”
“便是如此吗?”
便是如此吗?
李若清一时怔怔,随后呐呐无言,便是如此吗?她又如何能知晓?但,肯定不止如此。
“当初我于正月里出城,遥遥在路边上见的你一面。”皇帝喝了口茶,“后来,便衣出行放松之时,应太监的推荐,来了这青楼,恰好见得你在为那守卫边疆归来的兵将们弹琴吟唱,那时,我便觉得,你美极了。”
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我与你,可也只朋友罢了。”
李若清仍只是无言。
敲了下桌子,皇帝起身,“罢了罢了,未曾想,竟然会输给一个女孩。”
说着便要出门离开,李若清这才回过神来,跪下说道:“双月师傅驱鬼技术高超,乃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有惜才之心……”
“这事,无论是谁,都会公事公办,你不必多言。”
跪在那里,李若清握紧拳头,终于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等到皇帝离去,银乙和王皓进来,见到对方跪着,便连忙过来将其扶了起来,“怎么,怎样了,陛下他答应了吗?”
凄苦的笑了下,李若清摇了摇头,“这下,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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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阴湿的监狱并不是什么令人舒适的地方。
这几日李若清发动青楼的力量,使得皇帝去找她,而双月就在这里已经被张爷买通的狱卒鞭打了很多次。
难熬是难熬,好在有群鬼护身,那些鞭子就算能留下伤痕,也不会让她觉得痛。
阴湿的监牢里看不见什么怨鬼,从阳间看环境恶劣,但是从阴间看,干净无比。
恐怕是有驱鬼师定时来这里对怨气进行清理,这才导致这样的天牢中没有半点脏东西吧。
稍微能让她担心的事情,大约就是契约卡的群鬼在这种环境下越来越活跃了。
而自己则是因为天牢的环境,精神开始出现衰弱,寒气入骨,哪怕有床单被褥,也仍避免不了这样的寒意,而这些寒意,经由契约卡就滋养了阴气。
原本就吞噬了众多鬼,在契约卡里的群鬼开始躁动着。
如果这个时候失控,那么一切都会朝着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了。
不过她也不可能把契约卡的存在告知别人,在驱鬼室的登记表中,她只登记了拳套卡和阳光卡,而阳光卡送给了徒弟银乙,这些事情,驱鬼室也都有记录。
所以那群人只是收走了她的拳套卡,要是让人知道契约卡的存在,那她就不可能留得住这张卡片。
监狱中没有日光,她的位置连个窗户也没有,昏暗无光,据说是最折磨罪犯的牢房,曾经进来时还被别的凡人们怜悯。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和黑暗为伍的日子太多,让她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又或许是有群鬼在,这样漆黑阴森的环境,并没有给予双月太多的折磨。
唯独不知道时间这点令人有些烦躁。
食物和水送的频率并不固定,有时候很快就送过来,有的时候很久都不送,所以双月每次都会预留一些,免得狱卒很久不来送饭。
这样不知昼夜的过了许久,双月见到了她入狱后的第一个熟人。
是曾经刚入青楼里时见过的,和李若清相谈甚欢的公子。
对方穿的相当华丽,看样子应该是皇宫里的人,双月心中多多少少猜到对方可能是皇帝,而等到公子哥一开口,他就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如今国家最高的权力者。
“朕的天牢,滋味如何?”
“犹如半夜的荒野坟地。”
“哈哈。”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旁的太监拿了板凳放下,皇帝也就这么坐了下来,“朕的天牢可比荒野孤坟干净多了,每周都会有驱鬼师来查看情况。”
“陛下对罪犯可真好。”
“哪怕是罪犯也是朕的子民,朕的子民,只有朕的律法可以制裁,这些孤魂野鬼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动朕的子民。”
轻易就说出了霸道无比的话来,双月心中暗叹不愧是当今皇帝。
“你与那青楼的李若清,是什么关系?”
忽然问了句无关的话,双月愣了下,没想清楚对方为何要问这么一句话,便回道:“只是普通的友人关系,因我替若清除鬼,她对我感激万分,总是想着帮我出分力……”
黑暗中,双月看不清那位高权重者的表情,但是双月感受得到,对方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并不好。
许久,皇帝幽幽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她倾心于你?”
怔了怔,双月摇头道:“陛下误会……”
“你可真是该死。”低沉的,犹如诅咒般的低语,随后笑道:“若清她可真是瞎了眼。罢了,不说这事,你杀人的事情可承认?”
“人虽确实是我杀的,但是他们先动手。”
“朕本想为你开脱一二,免得别人说朕一个天子小肚鸡肠,吃一个女人的醋,但你杀人之事为实,皇后与刘宰相准备已久的发难,朕也实在难以插手。”
“他们收集了证据证词,未等开庭审问,直接就走通大理寺,给你定了死罪,朕迟了一步,判决以下,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你,可有其他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