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等等，不能现在说吗？”

被吊胃口很难受的。

“因为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就算刚才那些话，也是没忍住才说出来的，本来打算再过一段时间说的，可见激动已经让我的自控能力下降了。所以，让我平复一下心情。”

母亲一脸严肃，仿佛国旗下的演讲。

“哦......”

是什么呢？

我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猜不到，不过，应该是好事吧。

结果一个小时后小靡就来敲门了。

我们先是到母亲的房间里，母亲不在那里，再去客厅，才发现母亲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是在玩游戏，似乎是......连连看。

“咦，好快！”

“今天是周末，作业昨天就做完了，刚才是在复习明天要讲的内容。”

“哦哦，小靡很棒！小荼呢？有好好做完作业吗？”

“我刚毕业。”

“啊......实在是抱歉！忘记了呢，嘿嘿嘿。”

母亲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笑笑。

“那么，直接进入正题，今天要公布一件大事。”

母亲高高举起右手，食指用力地点向半空，让我联想到老师用粉笔写字时重重敲击在黑板上的样子。

很有气势，我和小靡都受到影响，将身子向前倾去，竖起耳朵认真听。

“你们老妈为公司的辛勤付出，终于收获了回报！”

“你们知道我在公司有多勤奋吗？”

“我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从入职以来没有一次旷过工请过假的职员！”

“我是全公司日平均、周平均、月平均、年平均加班时长最长的职员！”

“我蝉联公司年度优秀员工五年！”

妈妈又开始了，偏离重点的滔滔不绝。

我知道是铺垫啦，但是感觉会很长。

不过，妈妈好像很开心，就听一会儿吧。

“我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三流大学毕业爬到公司管理层的职员。”

“我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的职员......这个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头衔，我注意到母亲的身体从一开始的精神、紧绷，变得放松下来。

“以及——”

母亲停顿了一下，从我们身上收回目光，然后转移到茶几上。

或者只是空中的某个点，母亲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看哪里都无所谓似的。

除了看我们以外。

“小靡、小荼......我......我......”

母亲的话变得断断续续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东西——那是眼泪。

我慌了神。

“怎么了？妈妈......”

我僵硬地坐着发问，小靡则把纸巾递给母亲。

母亲接过纸巾但是没有使用，而是使劲吸了吸鼻子，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

就在我感觉喉咙发干的时候，母亲总算说话了。

“怎么了？你们不会以为我哭了吧？哈哈哈，只是有些感慨啦，我哪里是那么软弱的人啊。”

母亲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来一丝悲伤，也没有在隐忍的样子。

应该是真的。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厉害。我惊讶到别人的同时，一样惊讶到了自己。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做到多好的目标，只是想着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行。多少年来这个念头一直没有变，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我。好简单啊，只是真的很累......”

母亲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无论怎样咀嚼，都只品尝得到苦味，母亲的话，我现在好像还没能力体会更多。

“果然还是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