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挠头，有点烦躁。

每当让我回答自己心里还没有搞清楚的问题时，就会变得烦躁。

那种感觉，很像在逼着我出丑一样。

虽说是在小靡面前，出丑出惯了，可永远都不会习惯的，这种事。

“这样嘛，姐姐对未来感到迷茫啊。”

“我怎样都好啦，你呢？”

看着小靡仿佛事不关己一样语气平淡，我有点不服气。

我想知道小靡对未来有着怎样的打算。

优秀的人其实没有多少未来可以选择的，优秀使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可以对未来的道路做出判断，虽然道路风光让人羡慕，但我不太喜欢这样。

“我啊……”

小靡思索起来。

一路就读最好的学校，拿最优的成绩，最后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还用选择吗？对于小靡来说，还有其他更好的道路了吗？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不，一定会把聪明用在别的地方。

不如说我现在就没有花心思在学习上，而我的宅知识则丰富无比……

“初中的竞争压很小，到了高中就不一定能那么轻松了，进入大学之后更加……我对未来也很迷茫啊，完全不知道该树立什么目标。目前暂且以‘能考多高就考多高’为目标吧。读博士会很花时间，拿到硕士学位之后进大公司工作，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并且还可以攒下一部分钱，那样母亲就能好好休息了。”

母亲……

我平时也会在看到母亲深夜归来的身影时感到心疼，我也会跟一身疲惫的母亲聊聊天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的压力，我也会装作很听话地对她的嘱咐一律点头答应。

但我从没有想过真正意义上的为母亲做点什么，我做的那些事都太微不足道了。

小靡则是，竟然在自己的目标中，为母亲打造了一席之地。

心里忽然跳过一个自私的念头，既然小靡决定为母亲做出奉献了，那我可以偷一下懒吗？

转瞬掐灭。

“只是……”

小靡面无表情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她只皱起了眉头，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变化……

“我想为母亲做更多啊，但我认为最能让母亲开心的事——多陪陪她——却怎么都无法实现了。母亲把我养那么大，又要把我送给另一个人去和对方度过余生。我好讨厌将来会一起过一生的那个人。”

小靡皱着眉头用力地盯着空中的某处，好像将要穿破时间与空间将对方杀死一样……

“不会啊，以后可以住一起啊，为什么不能陪着了。”

“姐姐你去问问别的家庭，有多少是三代住一起的？”

我想反驳，但事实比理论更有说服力。

风轻轻吹来，雨丝飘到了脸上。

我这才发现雨还没有停，这不是纯正的夏季阵雨。

雨给人一种下得很慢的错觉。

“既然讨厌，为什么要去做呢？”

“为什么？不这么做，母亲会很为难吧？长辈们会怎么想？”

说的有道理，我们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凡事都该按着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给我们的道路去走。

因为那是大多数人都走过的，成功率极高的，正确的道路。

但那又如何，我不喜欢。

就像我不喜欢葱一样。

“你自己的想法呢？”

“什么？”

小靡惊讶地望了我一眼。

“抛开长辈的期望，社会的限制，你又会是怎么想的呢？对于自己的未来。”

小靡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又转过头来看我，最后看向地面。

“我自己的想法……想和母亲，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说完，小靡笑了笑。

嘴角像是在风中摇曳的嫩枝一样划出一个弧度，下一秒又如再也拍不动翅膀的鸟儿坠落大海一般隐去了踪迹。

“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不说出来，就是因为它不切实际。我说出来，是因为姐姐你不会笑我……虽然你很多时候都吊儿郎当的。”

“先夸我再损我，小靡你小心遭报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