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更加可疑了……”
“你才在想那些……”
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擅长面对椰子,尤其是被她追问的时候,会变得手足无措。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出在问题的敏感性上吧?
要不是处处在意,怎么会处处受绊。
不过椰子好像并不热衷于捉弄语无伦次的我,几乎没有觉得此刻面红耳赤的我有欺负的价值。
如果姐姐比我能说,我大概早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先说明,我刚才真的是气急,才说的那些话,对同性恋人群并无偏见……只是确实很好奇啦。我知道‘短暂的激情是不负责任的表现’用来形容许多男女之间的恋情也一样成立,甚至更为普遍,所以就算同性恋到后面没能在一起,至少曾经相爱过,也确实是蛮值得回忆的一件事情。毕竟曾经为自己争取过嘛……可我果然还是想不通,因为就算男女之间的恋情多为短暂,但他们‘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是充满可能性的吧?而同性恋,一开始就该知道机会渺茫,他们说情话的时候,会用到‘永远’这个词吗?还是说总是注意要避开?我想知道有多少同性恋最终是走到一起,得到大家的认可,甚至白头偕老的。”
椰子在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转眼就消散在空气里,但那声音和内容却深深刻进我的脑海。
寒风能轻易地让肉体发抖,但语言却要更胜一筹,它通过刺激人的内心让人整个地从内心到肉体,一起颤抖。
“小靡?”
如果猪知道自己被养肥了会惨遭屠杀,它还会每餐都吃得那么尽兴吗?
“小靡?”
如果母鸡知道自己生下来的蛋,是被人类拿去食用的,它还会那么悠哉吗?
“小靡?”
为什么一贯理性的我,在知道我和姐姐是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忍住,沉迷其中了呢?
“小靡!你发呆也发得太严重了吧?”
“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回家了。”
“诶……要我陪你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
“那,那,联系方式!”
我接过椰子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开心——”
椰子好像心情很好。
与我成相反的两面。
回去的路在精神恍惚中还是顺利地走完了,等身体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来时,才发现那是乡下的家。
为什么不会迷路呢?
就算如此心不在焉,还是不会犯一点错。
要是中间迷路就好了,就可以分心去花费精力在重新找到回家的路以及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上面了。
但是我却基本不会迷路,这次也不例外。
书上说,感性的人在爱情中得到的更多,但与此同时在爱情面临波折甚至走向结束,感性的人们也会在精神上失去得更多,从而更为痛苦。
我却有相反的意见。
书的作者可能忽略了一部分人,他们原本是极为理性的,后来却为爱堕落,在堕落中仍不断地用理性约束着自己,可是目光却永远追逐着那耀眼而又虚幻的明天。
那群人才会在感情受到挫折时感受到更多的痛苦吧?
心脏像撕裂一般疼痛,但仍然微弱地跳动着。
我将难受到忍不住全身蜷缩起来的感觉,努力伪装成只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外公和外婆,还有母亲,他们依然在客厅看电视,好像在播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估计以现在的状态,连撒谎都费劲。
我稍稍打了个招呼,用简单的微笑和前进的步调,穿过他们的目光与问候。
“小靡,外面很冷吧?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挨冻了吧?”
“嗯……回房间一会儿。”
我推开房间门,往里面看了好几遍,甚至挪开椅子检查了桌子下方的空间,以及床底和衣柜……姐姐没有在。
为什么?
仿佛整个人陷入了流沙中一般,窒息的感觉从头灌下。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么需要的时候,姐姐不在……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边蹲下来,蹲伏在床沿了。
哭不出来,身体的冷的,冷到无法制造出热的眼泪,眼睛干涩得像是被晒到脱水的皱巴巴的西红柿。
“姐姐……”
还在家里,所以不敢大声喊出来,极度压抑着内心窜来窜去想要突破壁障的慌乱,我用像是咬牙切齿那样的感觉呼唤着姐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