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雨不知不觉就停了

第一章 新人

感觉春天总是在下雨。

生物钟比闹钟设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将我唤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闹钟关掉。

如果生物钟有意识的话，一定会很委屈吧？

那么多年来从未迟到，功劳全是它的，从未失职过一次。

然而我却依然保留着设定闹钟的习惯，并不会把所有信任全部交给生物钟。

我的解释是，有些事情，机器就是要比人厉害。

简单的东西，就是要比复杂的东西，出错的概率小。

所以简单的东西交给简单的机器去做，复杂的东西交给复杂的人来完成。

完成这些大脑的晨练后，我也穿戴完毕。

然后又与窗外的景色对上了视线。

外面在下雨。

感觉春天总是在下雨。

这是我意识从梦中苏醒过来后从耳朵告知的情报中提炼出来的结论。

单纯地不喜欢雨，就算撑着巨大的伞滴水不沾地走完从家到公司的全程，依然讨厌。

衣服是被伞护住了，免受雨淋。

但心情却老是被打湿。

也许是跟儿时的记忆有关？

这么想是因为，很多发生在成人世界的故事，追其根源，诱因隐藏在小时候的几率，不小。

但我不太想研究自己，因为……既然是不喜欢的情绪，为什么还要费劲去找没趣呢？

最近的事情……并不是最近，好像从上个月……不对不对，哪里是上个月啊，明明是……过年的中途就被召回公司加班了……

一直忙到现在，差不多快四个月时间了。

“双休日要不要去XX路新开的火锅店聚餐！”

现在听到这种话，同事的眼睛都不会往我这儿瞟的，因为整整四个月，我没有一天休息过。

喂喂，好歹我是你们上司好吗？你们的休息日都是我的加班换来的好吗！

我并不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骄傲，只因它而疲劳。

所以我几乎都不想思考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了，无论是什么时候。

让意识到处乱跑就好，不去深思就好。

叠好被子离开房间，在走廊路过女儿们的门口，在心里说了早上好，就匆匆出门了。

因为我走得早，所以高峰期与我无缘，这反倒是好事了……

随着稀粥一般的零星人群流进地铁，被运往十分钟后会到达的目的地。

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想很多事情。

因为每件事都不需要深究，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略过。

今天雨的气味很淡、毛毛雨的话好像还能接受的样子、雨让天气变冷了、后悔没穿皮外套，衣服被弄得潮潮的、不介意毛毛细雨或者倾盆大雨……这能作为我是个性格极端的人的证据吗？

好像全是有关雨的话题。

心情变得更差了，本来就不喜欢雨的，还一个劲地出现。

搞什么啊。

用高跟鞋走正步，鞋跟仿佛要将石板地面敲裂。

走进公司，与一个偶尔会比我早的同事打招呼……因为当我不通宵而她通宵时，她会比我早。

今天她比我要早，显然是昨天通宵了。

面皮干瘪，脸色暗沉，双眼无神，颤颤巍巍。

“小桃姐……早，我下班了……回去睡会儿，下午再来……”

“辛苦了，好好休息……”

目送她消失在玻璃门外的拐角处。

公司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键盘的敲击声让还算宽敞的办公室有了一丝生机，直到敲门声响起，代替了它。

“请进。”

“小桃姐，这个是过了一轮面试的人的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