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同事的话当成耳旁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埋头研究。

星野的那句话，着实对陈产生了刺激。

大家都是使刀剑的人。

被看出了剑技很长时间没有寸进，连自己的武器都无法完全掌控，甚至还被贴脸嘲讽，不管那粉发的卡特斯说出那句话的初衷是什么，都是件很丢人的事。

“不打算前进了吗……用最柔软的语调说着最阴阳怪气的话，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难道这是她想进步就能进步的吗？

过分！

星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自言自语，突然有点想陪着陈一起加晚班了。

“你怎么还不下班？”

陈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欲言又止地问，换来星熊一个懒散的哈欠，完全没有对长官的敬重。

“哈欠~等着打卡啊，下班前先摸一摸鱼。”

星熊如是回答。

陈皱眉，星熊总是如此，表现的与本性截然相反，与普通鬼族完全不同。这种刻意为之的伪装似乎已经融进她的骨子里，但陈知道不是这样的，总有些东西能撕破她的伪装，让成百上千倍的暴虐在阳光下肆意流淌。

如今，只是暂时还没有而已。

还有点时间，那就应该像往常一样，交换一下意见。

陈端详着断刀问道：“你们身上都有那种很【和风】的特质，还那么自来熟，莫非是同宗同源的关系？”

“不是。”

星熊摇了摇头：“我是鬼，她是退治鬼的巫女，二者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啊这。”

看到老同事露出一瞬间惊愕，星熊不禁笑出了声：“开玩笑的，我其实也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巫女，这种职业实在太过稀少了，基本上已经绝迹了。”

稀少的职业吗？

陈很认真地将这一点记下来，并打算好好搜罗一下关于巫女这个职业的资料。

“对了，她那句‘不打算前进了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为啥老陈你就突然生气了？”

“我准许你提前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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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下班的诱惑力显然不太足够。

陈警司做了不少承诺，直到答应早退不影响月底效益评级，照样能拿全勤奖，星熊这才心甘情愿地回家。

星熊一离开，陈的姿势突然间就变自由了许多。

她一口咬住自己的龙尾巴。

“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在嘲讽我啊！”

夜晚无人时，情绪不作伪装地自然流露，陈像个被抓包的严肃学生。

羞愤交织。

“而且还是看出我的不足，正中软肋最恶劣的嘲讽，她的剑术想必极其高超，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我就承认自己的剑术比不过她可以了吧？”

当然不行。

陈的内心已经帮自己做出了回答。

她盯着桌面，赤霄安然收于鞘中，像条沉睡的狂龙，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

鬼使神差的，陈握住了剑柄。

不知从何而来的激荡心情让陈逐渐开始用力，油然而生的巨大阻力与任何一次出鞘时一样，陈没有见好就收，手臂逐渐冒起了青筋，牙齿也咬合得更紧了。

“赤霄——”

“拔刀！”

龙门的夜空，在一声低吼中，骤然间放出璀璨光芒。

平地一声惊雷起。

刚出警卫局大楼的星熊，听到动静后目瞪口呆地转过身，眼睁睁看着窗玻璃被齐刷刷震碎，细密的刀痕顺着砖墙蜿蜒爬行，极富动感，像数万条缠绕狂舞的蛇。

“至于吗……”

星熊心有余悸地说。

这场骚动，影响的不只是警卫局。

最先感受到骚动的，当然是那从窗户中离开的两位。

暗索和星野。

暗索原本以为，这位受她牵连的大佬，应当在跃下窗台的那一刻就直接离开了。毕竟剑道大师与贫民窟小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摩擦出火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