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边,穿着黑披风的少年忙问道:“小蝶,你认识他?”这少年的身材很高,很英俊,佩剑的剑柄从披风里露出来,闪闪发光。
夏想显得很淡定,这少年却是浑身如同被人侵犯了领地般的紧张。
“你也来喝酒?”小蝶先朝那少年点头,随即向夏想问道。
夏想看了眼天色,笑道:“我很少在白日喝酒,因为常常有事要做。”
闻言,抛给夏想一锭碎银,却不见他去牵马的富家子弟当即怒道:“混账,你说谁游手好闲?”
他反应如此之快,倒不一定就是无比聪慧,更多可能是时常被家里人拿这样的话挤兑,颇为敏感。
夏想把银子抛了回去,同时说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若舍不得这锭银子,为此找我的茬,我还你便是。”
是啊,人家只说自己有事要做,况且他的穿着打扮极为普通,白日兴许要做工,自然喝不得酒。
那位富家子弟喝了酒水原本就有些红晕的脸,憋的更为通红,不止闪身避开夏想抛去的银子,就仿佛夏想抛去的不是银子而是暗器,同时他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揪成一团丢给夏想道:“这是一百两,我赵思尔会舍不得银子?!”
和他不同,夏想很爽快的接住银票,并且没有任何表示。那位富家子弟冷哼一声,接过酒楼伙计牵来的马,扭头跨上骏马便走。
见他出手阔绰,原以为能得到一笔赏银的伙计微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可惜酒楼伙计来的稍晚,并未看到有枚掉在地上的碎银没人捡,在羊皮灯笼的光晕下发出极为暗淡的光泽。
“小二哥,这是你的,他给错人了。”夏想把手里的银票抛给了酒楼伙计。
酒楼伙计不知明明是锭银子,为何变成了一张纸,但他不敢怠慢,接过之后摊开,见到上面的面额,不敢置信道:“一,一百两?”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与小蝶站在一起的余下富家子弟,根本不在乎一百两,夏想则是从未摊开看过,根本不知上头的面额。
银子是赵思尔的,逼却被夏想装了,赵思尔若是知道,一定会非常难受。尤其夏想此举,简直将他于这些富家子而言,鹤立鸡群的成熟展现的淋漓尽致。
小蝶的目光从夏想出现开始,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我喝了酒,你能陪我走走吗?”小蝶主动朝夏想说道。她曾以为夏想很快便会去找她,如同她身边穿着黑披风的少年,至多相隔一日,少年必定会约她一同游玩。而夏想却像是把她忘了一般。
夏想摇头道:“恐怕不行,我还没有吃饭。”
花公子即穿黑披风的少年面上一阵错愕,他实未想过,竟然有人会拒绝小蝶,但这也让他稍稍宽心,证明夏想并非和他一样,无比喜欢小蝶。否则又怎会因为没吃饭,就拒绝小蝶的请求。你只是饿肚子,小蝶失去的却是醒酒的机会啊。他说道:“小蝶,我陪你走。”
可惜他太年轻,根本不懂女人。
“不用了,我与他许久未见,还有些话要和他说。”小蝶轻轻说道。
花公子微怔,好半天才道:“那我明日能不能再去找你?”
“只要你又空,我又无事,为何不能?”小蝶笑道。
花公子的心情随之一松,也笑了起来,说道:“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你,你等我。”
人群很快散开,只剩了夏想和小蝶二人。
“你想吃什么,这里的龙井虾仁还不错。”小蝶推荐道。
夏想伸手指了指酒楼对面的面馆道:“这里太贵,我吃饭的地方在那儿。”
“那你为何要将银票送人?”
“因为没有人每天会送我一张银票。”
第七章 严刑靠打
宋国守株待兔的农夫,并非一开始就蹲在数桩边等兔子的,相反之前,他勤于劳作。
小蝶隐隐猜出他的意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明显,夏想又在给自己塑造全新的形象。
这处面摊是小镇的老字号,开了超过三十年。东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问过夏想要吃什么之后,就不再多说一字。
这无疑是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夏想要了一碗阳春面。
面在出锅之前淋上了几朵葱花,淡淡的香味,无论色泽还是味道,都令人分外有食欲。夏想问东家要了一个小碗。
“面的分量很足,即使是我这样的成人,偶尔也会吃不完。”夏想将一部分面条夹到空碗里,推到小蝶面前道:“喝了酒,就更该吃点东西,有助于醒酒。”
小蝶微怔,随即道:“他们只会劝我喝酒,和我比谁的酒量更好,只有你劝我吃面。”
埋头吃面的夏想说道:“你一定时常拒绝他们更进一步的请求,若不将你灌醉,他们便永远没有机会。”
都是能生孩子的大人了,夏想的话十分直白。
正准备吃面的小蝶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她冷声道:“你认为我同他们喝酒,就是想给他们机会?”
“你或许有你的苦难,需要借酒浇愁,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如此去想。人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就如先前你那位朋友,他便认定只消丢给我一锭银子,我就会替他去牵马。他们或许以为与你只是不够熟,又或是你只是比较矜持,只需多喝几场酒,就可以与你上床。”夏想淡淡道。
小蝶本就白皙的俏脸,变的惨白,她问道:“那你呢?”
“我只是凑巧路过,是你自己偏要跟来的。”夏想说道。
“你看不起我?”
夏想平静道:“一个带着孩子,还与年轻男子纠缠不清的女人,我这般的老实巴交的人,自然应当远离。”
小蝶已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