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势”谁来操心……那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想想也是,自古以来,在其位,谋其政,皇帝干皇帝的事儿,宰相干宰相的事儿;前者操心后者的职务,那叫渎职;后者操心前者的职务,那叫找死。
念曲儿入职之后,与我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地位超然,能力也超然,办公室就在我隔壁,算是效仿上一代许东来和念长歌的情况……有什么事情,走几步,敲敲门就到。
笃笃。
“请进。”
推门进来,随手把待客的椅子拉到办公桌旁边,和我坐对面,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守望者的事。”
“他们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吧?”
“就是合作的问题。”
“需要我这局长来过手?闹了大事?”
“事情不大,但只有你能说上话,你是交际花。”
“请注意,交际花是形容女性的,叫我交际草。”
“交际交际着就草起来了?像是樱岛那边。”
“注意形象我的大小姐,这里可是神圣的对策局长办公室,而且谐音字是要扣钱的。”
念曲儿撩起头发,“当年爷爷和许爷爷在这里讨论姑娘胸大好还是胸小好的时候可没见有多神圣。”
我扶住额头。
她似乎很喜欢我无言以对的样子,嘴角愉快的翘起来,像是舒展开的玫瑰花瓣,不过很快又平下,继续开始正题。
商讨着到了晚上,念曲儿看了看腕表,“一起去吃顿饭?”
“去哪儿,食堂?我记得今天有国宴大厨炖的肘子。”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这种情报我不会记错。
念曲儿白了我一眼,“你见过有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吗?”
“我和舒窈就经常去。”
“在你的认知中,我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这次轮到她扶额了,“还是说你又想折腾出什么传言出来?”
念曲儿说的是我的事。
大人物间的传言总是很流行,尤其是八卦这方面……前阵子,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将当年我智斗念奴娇的桥段传了出来,这之中,我算计算仙,欺瞒命运的高光时刻没多流行,反倒是我贴身看卫念曲儿的情节流传地越来越离谱,跟皇家宫廷秘史似的……
甚至有混账以此为题材撰写了数篇带颜色的文章,其文采斐然,辞藻华丽,剧情紧凑,个中细节简直让我瞠目结舌……
作为男人,我倒是无所谓,可念大小姐至今别说嫁人,绯闻男友都没一个,这种坏人清白故事流传起来,性质委实恶劣了些。
……不过她本人既然没说什么,我也就懒得追究了。
最多是把始作俑者刘芒叫到办公室约谈几分钟,并表示你丫要是再敢胡编乱造我就把你发配到南极找北极熊,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回来……
约好了地方,我让念曲儿先去,自己再处理些档案。
二十分钟后,消息发来:
“到了吗。”
“看你身后。”
念曲儿扭头看了看,“没看到你。”
“没看到就对了,我还没出门。”
念大小姐打了六个点过来。
……没出门当然是玩笑话,发完这消息后,我便走到了约好的位置。
迎接我的是一道不善的目光,念曲儿斜着眼看了我足足两秒,轻哼一声。
然后是吃饭。
途中念曲儿要了酒,大量的白酒,多到服务生都想让我们俩签一个“酗酒猝死与本店无关”的责任书。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习惯?”我好笑地问。
“你对我很了解么?”斜视过来,“现在你知道了,一起喝?”
“不烟不酒,做二十一世纪好男人。”
“说谎,明明是酒量差,我又不会嘲笑你。”念曲儿说,“不喝算了,来给我倒。”
倒酒当然可以。
这顿饭吃了很久。
其实食物没动多少,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白酒一杯接一杯,倒满再喝掉,倒满再喝掉,一瓶空掉就再要一瓶,天越来越黑,脸越来越红。
反正能力者的身体出不了问题,我便由着她喝,不劝她继续,也不劝她停,只当倒酒的工具人。
“前阵子,有人说我喜欢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念曲儿正坐在酒店顶楼的巨大落地窗前,窗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绵绵细雨,巨大的玻璃映出了念曲儿已经变得知性而成熟的侧脸,刘海在脸颊的一侧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