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其实是有的。”
然而,还没等赛特开口回答,一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手却拿着一张熟悉的照片放在了该隐面前。
是里雍,在这个时候,里雍笑眯眯地举起了那张照片,伸手指向了照片角落的一片不起眼的树丛处。
“你......”
“看到这里了吗?这片树丛里头是不是有一小片区域的颜色不太一样?就是这块白色。”
白色?被里雍伸手指了指后,该隐这才反应过来集中注意力朝那里望去,果然看到在树丛的一角出现了一片和旁边的白色花瓣颜色有些区别,而且质地也完全不同的白色色块。
那种质感怎么说呢......虽然在这张魔法照片上不太能看得出来,可其质感却相当接近于某种布料,或者说是某种白色的丝质布料,通常某种职业的女性会很自然地将其穿在脚上的那种。
“这......难道说......”该隐也不是蠢人,在里雍提醒了一句后他立即反应了过来,然后用颤抖的语气说到。
“对的,这就是赫拉,当时的她其实也身在现场,而且照片恰好拍到了她的腿部,但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的人的话,大概是不可能认得出来的吧。”
说到这里,里雍不禁有种非常荒诞的感觉,毕竟这么一个决定统治数十亿人口的惊天赌约,最后的胜负居然要靠一位少女的丝袜来决定......
遥想当年的那场茶会,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六个人在场,可实际上里雍却打一开始就知道赫拉......或者说是寇蒂那小家伙也悄悄地跟了过来。
寇蒂身为赫拉的化身之一,她在魔王殿里担当的是女仆长的职务,因此她平日里的大多是身上穿着用荷叶边装饰的白色围裙加上白领黑色连身长裙,纤细的腿部被白色长筒袜包裹起来,下面配上一双黑色圆头皮鞋的女仆标准装束。
因此,当时悄悄躲在那片树丛里头边咬牙切齿边偷窥的寇蒂就这么被爱琳拍了下来,虽然只是穿着白丝的一部分腿部。
所以,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疑问,那就是,赫拉到底在不在这张照片上。
如果只是单纯用肉眼去看的话,答案肯定是不在,因为谁也没法从这照片上找出第七个人来,也就是俗称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但如果从事实的角度上去描述的话,赫拉在这张照片上吗?当然在,因为她的确身在现场,身体的一部分也被照片拍了下来,只不过没人看得见而已。
如果将这个事实交由“真实之颜”进行判断的话,得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赫拉也在这张照片上,她自然也是答案的候选人之一。
而且还有一点不能忽略的是,这个赌约是在好几年前发起的,标准的正确答案自然也是几年前的答案,而不是眼下的答案。
如果从现在来看的话,赫拉显然不是最接近里雍的那个人,毕竟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真的亲密无间,可是在当时那个时间段里雍还没有和任何一个弟子发展出超友谊关系,所以赫拉真就是和他最亲近的女性。
所以综上所述,完美符合“在照片上”和“最为接近魔王”这两个条件的人选,在当时就唯有赫拉一个,根本不做他想......
“你这家伙......所以说你事先其实全部都一清二楚?对吧。”
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过程后,该隐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带着血腥气息的目光望向了这位明明知道自己在往坑里掉,可却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掉坑的“好下属”,就像是在看着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似的。 关于那张照片上的门道,该隐的确到被指点出来为止都完全没有察觉,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够想得到的。
赫拉虽然在下界化身女仆长,可该隐却也没有亲眼见过寇蒂的形象,只要没有见过那身女仆装扮的话,根本不可能想到那片不起眼的白色居然是丝袜的一部分。
这都不是哑巴亏了,简直就是神他咩亏,亏到祖宗十八代去了都。
而更可恶的是,里雍这混蛋明明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却完全没有对此解释,这在该隐看来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事。
“你这家伙......所以说你事先其实全部都一清二楚?对吧。”
所以在说出这番话时,该隐的心情自然不难理解,那真的是恨不得把里雍当场千刀万剐。
只不过在被这愤怒至极的目光注视着时,里雍却摊手笑道:“当然一清二楚了,而且我还给您提供了正确的答案呢,只不过您自己不听而已。”
我告诉你怎么能赢,你自己不听,明明躺着就能赢的情况非要自己上去瞎鸡儿一通操作然后没了,输了后居然还好意思来怪我?
里雍的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就仿佛是在对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说话似的。
当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毕竟里雍给出的答案就是赫拉,如果按照这个答案报上去的话,现在最后的胜利者就是该隐,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眼下这样的地步。
“混蛋......你如果是真心实意想孤赢的话,就应该将照片的问题解释出来!”
“啊呀?真有趣,你也得问了我才能回答吧?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看到该隐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后,里雍冷笑道:“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拿出过这张照片让我解释,只记得某人在那里突然一拍脑袋似乎自以为想通了什么,然后独自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这......这......这......
被里雍一通反驳时,该隐那张本来苍白的脸顿时憋得通红,看上去活像是一位吸酒鬼的血吸多了导致上头的笨蛋吸血鬼。
从里雍的辩解来看,他的每一句辩解都是有道理的,而且也很尽心尽力地给出了真正的答案,只是该隐自己生性多疑所以最后导致自己想多了,仅此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都好,人这种生物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失败的,即便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败,也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背锅侠,将一切责任全部甩到背锅侠的身上。
“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不是你的话,孤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瞬间,该隐的声音都因为过度愤怒而嘶哑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杀意,身上也迅速涌出了一股犹如鲜血般的猩红色圣能,缠绕在了那身黑红双色的斗篷四周。
如果说是对里雍动手的理由的话,该隐可以找到太多太多了,单单只是他当着自己的面杀了阿蒙,顺带摧毁了“梦魇神宫”这点本来就可以判死刑,更何况如今更是害得自己连域主的席位都失去了,更是死上一百次都不够。
......哼!
然而,就在该隐眼看马上按捺不住便打算动手的瞬间,一声不屑的冷哼却犹如流水般切断了这位吸血鬼之神的气势。
当该隐立即本能地转过头去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老脸,那张脸上还浮现着明显的失望之色。
“你也差不多一点吧,愿赌服输,这样迁怒他人实在是太难看了。”
摇了摇头后,在一旁担当仲裁者的“虚无之神”雅德塔达用失望的语气说到,很显然该隐此时的气概和风度让这位现任域主十分不喜。
其实打一开始,雅德塔达心中最理想的继承人就是赛特,而不是该隐,而且也一直相信赛特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只需要看看此时该隐在落败之后的无能狂怒和甩锅姿态就能够明白过来了,他真的不是当域主的料。
和普通的种族神不同的是,域主在拥有极高的权力的同时也同时必须承担起极大的责任和义务,否则很容易让整个区域的种族神们离心离德。
在这点上赛特是合格的,他虽然平时言语不多,可是从他对待属神和神官的情况来看这位“苍白之神”更像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而不是单单一个强大的神明而已。
所以,如果这次落败的人是赛特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将所有责任迁怒到里雍身上,因为最后做出决定的人是你自己,人家身为下属只是给你提供情报和建议,选择权毕竟在你的手中,锅也只能你自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