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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歇闻言似有所感,默了默,说道:“虽然帝师在某些事上略显偏激,可毕竟是先太子遗孤,先太子为人亲善敦厚,后世对他多有称赞,帝师生来便是皇太子,习得是圣贤书,国难当头,将私仇撇下也是另一种仁慈。”
容莺从梁歇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颇有些惊讶,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刚正不阿的仁臣,应是对篡位夺权的逆贼心生愤恨。然而梁歇却从另一种连她都不曾想到的角度去评价闻人湙,兴许是因为她总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去对待他,总是只看到他表里不一阴险狠毒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他在大敌当前,仍旧做到了皇室中人该担起的责任。
容莺摇摇头,说道:“是我狭隘了。”
可说到底,她与闻人湙之间的纠葛又岂能轻易分出对错来。
梁歇则答道:“并非你狭隘,不过人之常情罢了。出于你的立场,他委实算不得好人。”
“换做是你呢?”
容莺看向他,“你的立场上,可曾分出他的善恶。”
他眼神清澈朗然,不掺半点虚假。“下官不知,兴许还要等日后才能得出结论。”
容莺看了眼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差不多了,便撑着桌子起身,向梁歇行了一礼,告别道:“郎君大恩大德,莺娘没齿难忘,日后还望你与梁娘子身体康健,无灾无厄。我还要去往凉州,就此别过。”
梁歇起身回礼,送容莺出了府门,回到房中坐下,看着桌案上的茶盏,一直等到茶沫消散,他才将冷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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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此次离开,再次换上了男装,头上戴着斗笠遮住大半面容,一身月白长衫衬得她更像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梁娘子不知道她今日启程的事,否则定要从铺子里追出来。麻烦了梁歇好几日,久留此地势必要走漏风声,她之前诓骗崔清乐就拿梁歇做了幌子,若再有传闻进了闻人湙的耳朵,像他这样记仇又心狠的人必定不会放过梁歇了。
容莺能畅通无阻,聆春偷来的鱼符起了很大作用。出城后她想要朝着凉州的方向去,一路上聆春都没有说过话,垂着头似乎有心事。
连着几日,聆春都是这丧气的模样,她本以为离开泾州后悔好一些,没想到反而让她更低落了,便问道:“最近总见你愁眉紧锁,到底是在忧心何事?”
出城已经五里路了,容莺不由地发愁,要是聆春真的不想去幽州,她也不会拦着,为什么有心事不肯告诉她。
聆春咬了咬唇,眸中隐约带有水光,说了句莫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