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冰冷的身体依靠在凛音胸口,即使在这样的寒风秋雨下,凛音的身体依旧散发着阵阵热力,令心水不再咳嗽,而是感到格外的温暖。
“如能与她一直这样走着,一直相敬如宾又相互关心的修行,即使关系不进一步又何妨?心水已经很满足了。”心水内心思考着。
就这样,两人撑着樱名伞,一起在雨中相依着,混杂着彼此的温馨,步伐灵秀的返回道场。
三日后,镰仓东国总道场最好的几辆牛车早早的就在等待了,这一天,阳光和煦,凛音穿着那一身红的让枫山都失色的大振袖,那两袖张开,犹如翩翩起舞的梦蝶,背后的雪,月,花图案,更是带着有如为这位坠入平安异界的仙子,量身定制的诗情画卷一般。
心水也是穿着更显她的**清雅的黑色为主基调的大振袖,与凛音相比,虽然不似那么华丽,但是别有一股令人心生敬慕的味道。
而那袖子展开,却又恰似最为美丽,绝艳的凤尾蝶一般。
一个是彼岸之花,一个是人间至雅。
想必,她们面见镰仓公,也会令那东国最伟大的存在眼前一亮。
而这一天,上杉怜也是从郊外的军营出发了,意外的,她并没有骑马,而是坐着一顶浅木色的轿子,穿着一身白色带着紫蓝山水与飞燕的大袖,梳着一头秀丽端庄的盘发,那银色发簪上还镶着一面蓝的令人心醉的古典扇面,在她粉色的软唇之上点上了唯一的一点嫣红。
这可能是凛音来到平安世界,看到过的最为巍峨壮丽,庄重华美的房子。
镰仓公的御所,位于整个镰仓城的北部正中,坐北朝南,直面那横贯整个镰仓古城的宽阔大道。
御所正门,是一座数十米高,挑檐式的宏伟大门,以白墙和红色的木柱筑成,那挑空出数米的宽大黑色屋檐显得极为壮美,威严。
而那屋檐之下,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书:“八幡宫”三个大字。
只是仰望这几个大字,凛音就感到一阵灵魂的颤栗,似乎那笔锋字意之间散发出一种令众生畏惧,鬼魅绕行的伟大意境。
“八幡宫”,东国的统治者镰仓公,源赖朝居所及政殿的名字,凛音感到,书写下这几个字的人,一定是远超自己想象的崇高存在!
百鬼夜行,每每到了八幡宫门前,也会迂回转向而向镰仓西北鬼门而出,一路返回那遥远的关西。
“可怕,”凛音心中不禁敬畏道,“连一块牌匾都如此可怕,那这八幡宫的主人,又是何等的强大?”
凛音疑惑,这平安王朝的人大部分是比较矮小的,所以门也做得比较低,有些平民小店的门凛音都要低头才能进去,而这八幡宫的门,却高近二十米!难道纯粹就是为了气派么?
到了这八幡宫门下,自然是不能再坐牛车了,但是大袖的裙摆非常长,有三,四米,后面都必须由童子帮忙抬着裙摆,才能上到楼梯。
心水与凛音,一前一后的走进大门,走上廊道,这里是极为干净的穿过庭院的木走廊,到了这里可以将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面,如此,走路也是比较慢的。
在另一端的廊道,凛音看到了上杉怜,一身白色带着紫兰山水,盘着银色头发,不由也是惊叹,没想到,那一向暴露狂气的上杉姐姐正装礼服竟然如此的高贵典雅。
今天这三位女武士盛装出席,顿时令那整个镰仓的贵族女子妇人们黯然失色。
凛音她们在咲子和另一位源氏客卿的引导下,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座甚是宏伟的大殿之中。
这大殿的尺度也是令凛音吃惊,一根根粗黑的木柱足有数米宽,数十米高,那寻常建筑只有不足两米的门檐,此番,却是高十数米!
进入大殿,凛音一惊,一股股悍然肃穆的强大气息,犹如浪潮汹涌扑面而来,大殿两边足足跪坐着上百名铁骨铮铮,威武强悍的武士。
坐在左边的,尽皆源氏一门,而坐在右面的则有平氏和陆奥藤原,北畠等各家武家与公卿武士。
凛音虽然不敢探查,但只是感觉着这一位位壮年武士们的气势,就没有剑圣以下的!
这,才是关东武士真正的顶尖,真正的中流砥柱们啊!
凛音注意到,那足利清氏殿下也是坐在右边第一排十分靠前的位置,想来地位也是很高。
而大殿正前方,中间好大一块木平台空着,相比是那镰仓公的位置,而左右两边坐着一身黑纹付的足利真,和另一位衣着颜色并不鲜艳,但是却甚为华丽的三米多高雄壮八字胡男子。
凛音和心水在一位判官的引导下,跪坐在门口正对大殿中央的位置,这毕竟是镰仓公的评定大会,一般没有官职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坐在殿内与那数百名中流砥柱并排的。
“镰仓公到——”一声不男不女回荡在古老宫殿的吆喝,令凛音听了有种莫名的不适应感,似乎与这百名铁血武士的气势格格不入。
只见一名前头剃光的极为帅气的少年扛着一把大的出奇的太刀出来了,少年身高不过1米8,而那太刀,足有八米长!
是的,是八米,而不是八尺。
不过,八尺太刀重量正常来说也并不会超过一千贯,一个拥有剑圣实力的少年来抗,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如此大的武器又是作何用呢?
凛音恍然想起那酒吞童子,和道真,那看似人形却皆非寻常人的体型。
这时,明明听不到脚步声,却见一位身高十米的中年男子,穿着青灰色狩衣,带着高高的乌帽,挺着身子,十分庄重而风雅的走了出来。
那十米高巨大男子走到木台当中,转身,摆袖,然后,盘腿坐下。
每一个动作,都犹如那礼仪古书当中所绘的标准姿势一般。
凛音的目光没有办法不被这名男子所吸引,因为太过不寻常了。
或者说看着却又寻常的不可思议,只是这寻常放大了数倍。
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六七,没有留胡子,刚毅而带着几分沧桑的面孔,小而令人看不透似乎带着某种睿智之光的眼睛,面容说实在看上去平实无奇,但又有着某种说不清的韵味,而他的表情却是与他严肃古板的面容不相称的带着一股温和。
“这,就是镰仓公么?”凛音心中暗道,“那双眼睛虽然谈不上英俊但却能看穿在场每一个的人心似的,但是,除此之外,却感受不到可怕的威压和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给人一种似乎就是普通人的感觉,但身高却是十米的巨大普通人啊,怎么可能真的普通!”
众人跪拜。
镰仓公示意大家免礼。
他目光平稳的环顾所有人,给人感觉他好像在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般,接下来,他停顿了一会,开口说道:“那么,今天我们来就小田原战役的有功武士,进行封赏。”
意外的,镰仓公的声音也是平实而温和,语调中自然带着某种沉稳和抑扬顿挫的古韵,明明平实却听着又格外的特别。
镰仓公的表情似乎一成不变,只有非常细微的变化,他继续缓缓说道:“这次的封赏,已经与足利真大人,德川重盛大人,平景盛大人商量过了。”
镰仓公说着分别看向其左右,又看向右侧第一排首位的衣着华贵的长胡子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