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慢慢推开徒孙，盘膝原地坐在潮湿山门前，灰色的眼眸渐渐恢复了光亮，然后他看到了成百上千的怪物，还有背对着他的那小麦色皮肤巨人。

同样的询问回荡在每个成年人的心头，有人并不想死，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拒绝，这只是通知，而不是请求。

“师爷，那究竟是什么啊......”

小道童眼里充满迷惑，以他的眼力根本不应该看到那个巨人身上细节，但是他确实是看到了，而且看的很清晰——巨人厚重不可猜测的身躯明明是刚刚出现，但是已经有无数的裂纹正在出现，它们崩开然后愈合，在呼吸之间就完成了生灭的轮转。

但是小道童知道，这世界上哪有这么怪异的平衡啊，早晚都会裂开的，就像积重多年的雪山，静谧肃穆，但是真要说起来，只要有人站在雪山前发出呐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雪山就会在一瞬间崩溃，幻灭！

“他，在死去啊师爷！”

小道童悲从中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难过，就是想哭，所以就哭了。

“谁能真的不死啊，孩子，慢点走，多看这道馆两眼。”

老道士猛烈咳嗽两声，抬起手艰难的摸了摸小道童的脸。

“孩子们，我们去助他一臂之力。”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原本佝偻的腰身这时候挺得笔直，像是一把出鞘利刃直刺苍穹，骄傲的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道馆中年道士们一个个手里拿着笤帚竹筐，还没来得及清理道馆垃圾，纷纷沉默着来到老道士身后坐下，纷纷抬头看着天空。

“吾名盘古，借尔等之力抗敌，百万年后，我许诺人人可白日飞 升，八千寿，不受灾厄疾苦。”

这是夏凡第一次和盘古残躯融合，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痛苦。

盘古的身体在不断崩坏腐朽，一点生命力都没有剩下，就如同源头干涸的长江黄河，再也不复当年盛景，即便如此，他还是从死亡里苏醒过来，来进行这万古之前就该结束的一战。

他俯瞰着天地众生，有一亿五千万数量之巨的老人在这时候死去，他们把自己仅剩的力量都贡献给了那正在崩坏的巨人。

太平洋里海啸冲天而起，是夏凡拔出了深陷海沟的右拳。

这一拳上升的速度很快，快到超越了光速，带起连串音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怒火，是巨人在发怒。

那起于天空东部的巨拳燃烧着让他们畏惧的生命之火，狠狠轰在站在最前方的混沌魔神身上！

惨叫声震碎了星辰，第一尊混沌魔神就此陨落，四分五裂，魔神血化作血雨打在大地上，慢慢和大地融为一体。

然后大暗黑天听到了夏凡满意的一声轻哼，那是伤势得到治愈、生命得到补充的满足喘息。

“死吧。”

夏凡这么说道，下一瞬间，又有一个混沌魔神被打的四分五裂，有一亿两千万老人人死灯灭。

这名为湮灭的拳，在以命换命！.

第398章

一亿！

八千万！

五千万！

两千三百万！

一千七百万！

九百万！

夏凡出拳八次，地球就有将近六个亿的人类当场死去，换来的就是八个身体高耸入云的巨人凭空爆裂开来，血雨冲洗大地海洋、山川河流。

这是在疗伤，也是在拼命。

“你好狠的心啊，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以万物为牺牲来和我们打这一场。”

贪欲魔神有些诡异的兴奋，脸色酡红。

随着盘古真身身体上的裂痕出现速度减慢，她也在变得更加强大！

她寄生在盘古体内，盘古越强她就越强，就算夏凡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把她和自己剥离开来。

“我吃饱了，他们暂时不用再死了。”

夏凡指了指地面，他身边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那是被不断升温而灼烫产生的后果。

“你只要出拳，就会有人死去，我不信，等他们都死光了，你还有什么力量作为依仗。”

天空中的乌云凝聚成了罗睺的脸，从云层中出传来的雷音振聋发聩。

“你知道为了杀你，来了多少人吗？”

他抽了抽鼻子，在更深处的天空，两头六牙白象做拉力，拖着一方巨辇出现。

随之出现的是座巨大的山峰，天界圣地须弥山！

“啊，罗睺，多年未见，可曾安好？”

巨辇里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轻飘飘随风走了几千里，也传进了夏凡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