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我喊出来,“你们要对黄泉下手?”
“很相近的答案,但可惜不是,家族已经没了再去主动招惹另一个退魔世家的元气了,不可能做这种大动干戈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
“雪之下。”他说出来这三个词,“那个女孩子是姓这个吧,挺奇怪的姓。”
我花了几秒钟时间来屏住呼吸,集中精神,然后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出来,握紧的双手也开始放下,身子也停止突然的颤抖,只是用眼神凝视着眼前人额头上的老人纹,脑袋一片空灵。
“您觉得用这个可以威胁我?”
“你的身体反应很诚实的说明一切,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费口舌解释?”
“雪之下受伤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这倒不是,或者说我们知道那个女孩子和你的特殊关系,也是通过她受伤后你的反应才试探出来的,当然,你要是想知道她受伤的原因,家族也可以之后为此帮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情。”
“不必。”我说。
“这回想法是什么?”
“知道了,我会按照安排照办。”
“能提供的帮助之后老四都会给你,除此之外的事情实在不能告知太多,这是规矩,并非一心想着你去送死,如果愿意,我们也希望这件事到你这里就可以终结,就像是一块炸药包,虽说攥在自己手里永远会是很好的底牌,但要是炸药包失控可就不这么好了。”
“不必太过担心,你的机会很大。”他又说。
“我不担心。”我说。
他带着我出去外边,已经到晚饭时间,女佣们再次的在餐桌上摆好餐具,我们对着坐下,这次管家不在旁边。
“愿意听听我这个老家伙的真实想法?”
“请说。”
“并非强迫要你去送死,而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当然一直撑下去也可以撑好几年的时间,但总归会像压下去的弹簧一样,有一天突然的蹦起来。发生像雪崩一样的糟糕事情,大家都不好受。”
“大概吧。”
“至于用那个女孩子强迫你的事情,现在你愿意进去,那种话自然只是做不到的空话,口头说说而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只是说,这种丧心话是从我老头子嘴里面吐出来的,从你四叔手里揽下这种本该他同你讲的事情,也是这个想法,希望你能把怪罪家族的心,稍微的或者说全部挪过去我的身上,恨我老头子一个人就好了。”
“也许。”我说,“但有些事情总归无法改变。”
“你这样想当然也无可厚非。”
“祝你好运。”他说。
我的男孩(一)
很多年后我最终当了谏山家的家主,从对策室退下来,那时候我管分家三百二十七人,调度整个台东和新宿区的灵力布防,但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是在千叶上高中时候度过的。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图书馆管理员。或者自己开一家图书馆,三层楼那么大的一家。
遇到生命中第一个男孩,是在他家的事情,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骑着小乱去了他家。
这个男孩留长一点的头发,其实,这个时候我身边能看见的男生都喜欢留着长发,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说见着他的第一眼时候,意外觉得他的脸配这种稍微长一点的头发不是很自然,想着要是帮他剪一下就好了,稍微剪一下,不用太短,应该就会很精神。
结果后来没帮他剪成头发,倒是他先对我的马尾下手。我们一起去除灵,头发不小心被火烧了发梢一部分,刺拉拉绣在一起,还会有难闻味道。
“不好,这下不好。”两个人骑着小乱往回家里走,他一直坐在我后面这样说。
“什么不好。”
“头发变得糟糕了。”
“为什么,剪掉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总归不好嘛,平白无故掉一截头发,算什么事情。”他看上去意外执着。
“那你说怎么办?”
“我帮你剪怎么样?”他说,“剪的保管好看。”
“真的?”
“肯定。”他说的信誓旦旦。
真的到下手了,他连牙剪的握姿都不正确,旁边架势倒摆的很大,有连我耳朵都一并帮我清除掉的可能,我觉得好笑,又怕笑出来伤他自尊,便忍一张脸,一句话不说。
他走过来我面前,因为我是在浴室小椅子上坐着,他蹲下来看我,结果这下他比我低一个脑袋,要仰着头才能看我眼睛。我们本来身高就不差多少,他是到高二之后才开始长身体,那时候像被我每天喂着吃增高剂一样疯长,半年就高我一个头还多一点。
他不动,瞅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没嫌弃你。”我说,“手法还不错的。”
“别赖了。”他戳穿我,“想笑就笑吧。”
我笑了出来,结果这下他不开心,鼓一张脸看我,伸手捏我脸颊,却又舍不得用力气。
“你让我笑的嘛。”
“我倒愿意你现在哭好了。”
“哭不出来。”
“笑就出来的这么容易。”
“就那么容易。”我顶他的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