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凝视着雪之下的眼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杀死了那位女孩和比企谷你,接着我想象自己也追寻死亡的脚步罢了,我这样简单的思考问题,把事情幻想成某种极端的程度,花开花谢,春耕秋收,网子撒到海里,然后鱼儿们钻进去被捞上来,蚂蚁的巢穴被水淹没,然后它们找到新的居住点。”
“并非如此。”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样。”
“要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杀死了黄泉才对。”
“我们两人一起做的恶事。”
我点点头。
两人开始拿起来筷子,橘子皮被从锅里面捞出来放在一边,鱼肉煮过头一点,但咬在嘴里还是松散鲜嫩,我们吃一点,各自内心处理自己的思维,餐馆里面人们小声交谈,可以听到“嗡嗡”声过来。
雪之下咬着嘴唇吃鱼,然后低头不动沉思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想着问题,接着抬起头来看我,“嗳,比企谷。”
“嗯?”
“能同你问一件事情么?不回答也可以。”
“什么都可以。”
“如果当初我在图书馆里,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同你告白,讲出来自己喜欢你的事情,而不是用那种隐隐约约的现在看起来异常无力的所谓约定搪塞过去,即使之后姐姐撕了你的信,你会等三年等我从英国回来,然后我们成为恋人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们会成为(下)
我咬着嘴唇,看雪之下等着我的回答。
“大概反而是无法相信这种情况的存在吧。”
“为什么呢?难道意思是连假设都不成立?”
我摇头,“雪之下你是那么温柔,冷静而又超出年龄的稳重,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很轻松的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你又长的可爱……”
“这些就算是你的无聊理由么?”她一副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发火的惊愕面容说。
我只能面对着雪之下继续摇头。“我长了一副极为丑陋的身躯和性格,我从未喜欢过自己任何时候的样子,因此虽然有过幻想,但从未真真切切的考虑过雪之下你某天突然同我告白的情况。”
“雪之下居然会同我告白,想和我结成恋人,你不觉着这种事情夸张么?对于我单独这一侧来说。”
两个人沉默了。
“但是,其实并非仅仅如雪之下你想的那样?”
“仅仅如我想的那样?”
“嗯,老实说,之所以我抛弃你,不单单是因为你姐姐,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我那样做,其实从心底深处讲起来,是因为在那刻时间里的胆怯啊,面对你的姐姐和接下来的未知,我没有作为我们两人坚持走下去的任何自信,我以为我无论那时候对你的多少喜欢,都是因为渴求着有一个人能在意自己,关心自己这样的想法了。”
“雪之下你的心大概是纯洁无垢的,你不会容忍身上存有如同我这样掩盖起来的虚伪,倘若有一时间中,你突然发现了我的真实面目,那么你大概都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吧,你的心是向着正义和正确的,所以我才在遇见你姐姐之后决定了同你断开来联系,当然也有自己可笑的自尊心。”
“我很害怕啊,害怕和雪之下你在一起的时候,要是自己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让你讨厌,结果所有的一切都会没有了,连记忆都不会留下来给我,那样实在太残酷。我身上就连一点能匹配上你的东西都没有。雪之下你太优秀了。”
“是说因为我太过优秀反而成为了阻碍我们的条件?”
“不,要是那样理解可就大错特错了。没有因为优秀需要收到惩罚的事情,说到底只是我的不自信,雪之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从未喜欢过自己的样子。”
“同你说话很开心。”
“同我说话?”
雪之下朝我微微笑,“说话,相处,平时的日常生活,我们一起做的事情都有趣。可能的确比企谷你如同你自己自己描述的那样,但也可能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对异性有了好感的女孩子来说,你可是足够排第一的,最起码要是和你度过余生,余生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我笑出来,那笑容中带着强烈的对自己的无端讽刺。
“比企谷,你想知道我对你的认识么?”
我点点头。
“让人可以报以好感的可靠男生角色,脸有点小帅气,人也整洁清爽,注意卫生,不戏弄别人,也不卖弄知识,家教良好,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我想起啦初中岁月里和十花做那种事情时候,回到家的夜中总会梦到雪之下出现的梦境,在那里,白天的十花变成了雪之下,有时候是她们两人一起的,我被梦中的雪之下吸引,然后醒来时才发现一切都是空想。但这种事情没有人可以诉说,即使作为偶尔梦境参与者的十花也没办法说出口。
我们吃完橘子鱼,天色黑暗,我送她回去。
我询问雪之下现在居住的地方,得知在离这里大概十一个电车站台的距离,不如说是完全相反的回家方向,我用像是要从她脸上辨识出来什么东西一般盯着她的脸看,“为了找我,仅仅为了这种事情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是的。”
“要是信息有误,或者我偶然出去了呢?”
“那再找就好了。”
我说不出来任何词语。
人工湖边上有着小孩子们绕圈,秋风还是足够和煦,叶子们在金色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从树上从树上跳下来,声音依稀可闻,湖里面没什么植物和动物,只有湖水被风吹起来波浪。
雪之下看了一会儿湖面上方一个无形处的架空的某一点上,我们等着电车过来,她接着说。
“雪之下已经不再是那个绝对正义的代言人了,也许是疲于继续作为所谓的自我认知中的绝对正义的代行者而活,又或者自身失去了成为代行者的资格。反正她疲于做这种事情了。比企谷你印象中的雪之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然消失无踪了。”
电车过来,我们无意识的踏进车厢,接着一如既往的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雪之下坐前面,我坐在她的后边。
“比企谷。”雪之下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