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真心话。”

“现在很悲伤吗？”雪之下顾望着我的眼睛，想从那里得到某些答案。

“悲伤的过头。”

“会想起来黄泉么？”

“一个人也挺好。”

“是说不愿意去想还是不敢去想。”

“不愿意。”

“听上去冷酷过头的话。”

“本来就是冷酷无情过头的人。”

“哪至于。”

“很不得把自己杀死。”

雪之下收起来膝盖，把手从我的手掌里放出来绕过我的背后抱住我。

我更加的想起了黄泉。

她把脸颊贴于我的脸颊，像肯定什么一般无声的点了点头。

“自己就是恶风，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人头顶上盘旋吹个不停。”

“不是，别这么想。”

“真的，从一开始就这样，只不过自己没自觉发现，拖累了好多人。”

“哪有。”

“母亲，父亲，六花，十花，还有黄泉，最后现在轮到了雪之下你。”

她否定而摇头。

“也真是怪，什么都能记得清楚。”

“记忆力好嘛！”

“反而不是好事。”

“有利有弊。”

“什么都从脑袋里忘不掉。”

“记得和黄泉的所有事情？”

我回想黄泉的面庞，雪之下在我边上静静的沉默。两个人相识，一起去逛街，去大神宫，然后吵架，出现后面的事情，血的红色，不愿想起来的回忆，怀中憔悴的少女，在不该逝去的年纪凋零，好像觉着自己一直对不起她来着，好久的某一瞬间，突然特别想去那处墓地。

“所有的事情历历在目。”

“原谅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雪之下。”我说，然后又补充一句，“限于今晚。”

“嗯！”

“我说，要是十分不想再提的话，以后就不问你……”

“不，不至于，总得有走出来的一天的。”

“真的走的出来？”

“也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清楚好了。”

我的手也环过她的背部，用力搂住她的身体，胸口处可以微弱感到她的乳/房存在。我想吃荔枝想吃的不行。

我还在独自的存活着，我想，无论因为自己的错误失掉手中多么宝贵的东西，无论犯过的错误多么的致命，保持缄默，保持沉寂，然后环抱着已逝之人和不再相见之人的记忆。就那样被某处自己设置的陷阱捕获进去，承受着事情的所有惩罚责备和女孩们的怨恨，当然黄泉的那份得我自己来怨恨自己。

夜色更深，我唯独想睡下去，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没有人开口，相互抱在一起，雪之下把头埋进我的怀里，就那样长久的一动不动。我迷迷糊糊望着她，眼神中人影重叠，黄泉，雪之下，雪之下，黄泉，这样在意识之中交替不断。

“黄泉……”

我像是呓语般胡言，声音低默，雪之下在怀中已经睡的深沉。

那天夜里我们就那样睡下，在梦中的时候喝了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果酒，两个人睡的都是深沉，第一次忘我的睡觉，失去了警惕，翌日上学时间快到时才被进来房间的六花喊醒来，我还在绞着脑汁想要怎么解释雪之下的事情时，回过头来，雪之下已经不见了，只有床上旁边残存的女孩的气息，昨晚我完全没有使用的枕头里的凹陷和被子里的温度残存下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宫殿中饲养的猫女孩（一）

最初是雪之下连着两天的时间没来学校。去疗养院找她时发现整个疗养院也开始戒严，暂时不允许了各方非亲属的探视。

第三天的午饭间找雪之下的时候她还是不在平常的地方。只能继续花时间去了她的教室，还呆在教室的学生告诉我雪之下今天早上也不曾来过的消息。

试着拨了电话过去，怎么也打不通，听筒里传出来的待机声好像从某处空洞里流淌出来的遗失物，听上去满是旷远，我就在这样的空旷中好几次等待着雪之下接起来电话。但始终没有等到这种结果，大概她暂时有着什么事情。

往下一直到下午二时，我当然正在上课，老师在讲桌上讲着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知识，但终归是知识的奇怪东西，随后，我突然觉着自己的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后脑勺被扔过来的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我回头看，后门位置本来关闭着的地方多出来一道缝隙，透过缝隙雪之下的姐姐站在那里，不知道刚才扔了什么东西过来砸我，再低头从凳子底下找见，是个钥匙挂坠。

“出来！”她在那里做出这样的嘴型，像是在吼，却没有声音出来。

我给任课的老师举手示意，撒出来自己一个亲戚发生不幸，大概得暂时出去一个下午这样连自己都相信不了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