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就这样。”

“你哥又出差去了？你一个人住没问题吧？”

这样说着，他站在一间卧室的门前：“你的卧室？”

“嗯……对哦。”

不知道为什么，这仓鼠忽然脸色苍白起来，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水，表情和动作都非常慌乱：“啊啊，水已经准备好啦。”

高坂京介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对了，高坂高坂，有一件事情我可不可以咨询你一下？”

瞬间从仓鼠模式切换到完美妹妹模式，土间埋很认真地看他，双手交握，微微地笑：“你觉得，妹妹是什么……”

“你和你哥？”

“啊啊，就算是这样吧，我也在困扰我和哥哥的相处……你觉得兄妹关系是不是另外一种亲密的关系，和恋人一样但又不一样的关系。”

他看了看她几眼，坐下来思考应该怎么回答：“比如？”

“比如——终生的伴侣什么的。”

听到这样的话，他微微后仰抬起下巴，深深地望着这个毫无瑕疵的女孩子，似乎想在她脸上确定些什么。

而土间埋则一脸温和地回望着他:“如果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一生中早就遇到这么一个人了，也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

太平真是幸福啊，他的妹妹会说出这样暖心的话。

一个忠诚而坚定的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妹妹，无论你做了什么她都会包容你，她都会等着你，不离不弃。

你们从小就在一起，一个眼神，一个抬眉，都会非常默契，非常默契，默契到全世界都认为你们应该是一对。

缘分或许真地应该是天注定的。

天注定她会爱上你。

高坂京介明白了小埋想说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在想象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从小开始他们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的话……

想想都觉得很带感。

可惜，那不是他，也不是妹妹。

只是他一边下意识否定着，一边又忍不住去想象——那不仅仅是感情，那还有心意。

如果说感情还有重量，那么心意则完全没有。

因为没有重量，所以才难提起，更难放下。

除了心意，再没有什么能打动他。

小埋的脑海里，浮现好友无助抱着抱枕沉默流泪的样子，忽然就有点心疼，这样的心疼让她必须要说一点什么。

并非是要他在妹妹和女朋友之间做一个选择，而是请求高坂京介能回应桐乃的感情，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肯定也好。

他看着她，明知故问，或者说意味深长:“那么，我的终生伴侣现在在哪里？”

“她会让你知道的。”

土间埋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看着这女孩子微微赧然的表情，高坂京介轻轻挣脱沉默的泥潭，欣赏小埋的脸庞。

明亮得，仿佛装下了天上的那轮月亮。

“高坂高坂，你其实已经遇见了不是吗，只是你不想说出来而已。”

“你想要的是平稳，这一点没错的。”

“只是和她说清楚的话，你的生活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吧？”

高坂京介没说话。

欣赏的目光移到她身后的那扇卧室门，渐渐变成了审视，似乎又开始了回忆里的长途跋涉，过往许多年的回忆又开始给他耳光。

街上来来往往都是纸人纸马，从地面慢慢看向天空。

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桐乃，那是有如虚阁悬琴的寂寞，哪怕再次奏响也已经失去了亲切的手指。

要如何去回应妹妹的感情？

——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除去不可能的，删除小概率的。

最后的答案，显而易见。

小埋还在用商量而斟酌的语气：“所以，并不是想让高坂高坂做什么选择……因为我们都知道，她想要的位置其实至始至终只有一个。”

想要的位置只有一个？

是妹妹，还是妹妹，亦或者妹妹？

高坂京介抿了抿唇角，继续专注地望着小埋身后的那扇门，半晌才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随便。”

“唔……你觉得她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