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的语气好像不太吉利？”

“臭小子老老实实回答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齐格飞恼羞成怒，又是啪的一巴掌扇到了铿惑的后脑壳上。

“……我会尽我所能。”铿惑捂着脑袋回答道。

“那就好。”齐格飞好像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门边，回答了铿惑，却没有回头，“我老啦，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多掺和了，不过我还是有些在意，你小子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怎么！谈过恋爱了不起啊！”这次轮到铿惑恼羞成怒了。

“对啊，就是了不起。”齐格飞竟然臭不要脸地承认了，“你是神州人对吧？我知道神州有一句话叫做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中有很多东西只会在你身边停留那么一小会的，如果你觉得它很重要，就抓住它，不要让它跑了，明白吗？”

“明白了，但是还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来到酒吧里，告诉情报机构你在新加坡？”铿惑终于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他从两人的对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其实一开始他们俩根本就不需要坐在酒吧里谈，完全可以等铿惑离开了天命的情报机构据点再找机会互相交底，根本就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徒增麻烦。

“因为我不想在外面傻站着，那实在太蠢了……”齐格飞有些费劲地把手上的旅行袋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且……我太久没有出现了，我必须得告诉奥托那个老不死的一声，我还活着呢。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女儿结婚？”

“……您可以别开这种低级玩笑了吗？我和您女儿并不是情侣关系。”

“是吗……有点可惜……我还时常在想……在死之前能不能当上爷爷呢。对了，你不要跟琪亚娜说，其实我偷偷地去看过她几次，只是……为父之人应当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陪伴在她的身边，至少在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几个时刻，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但我做不到。我很愧疚，但是我却连抱歉都无法对她说，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但是我没有机会了。”

齐格飞背对着铿惑，面朝着门外的阳光，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此刻他的背影却有些落寞：“她和她妈妈越来越像了，看到她就会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年轻真好啊，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追逐自己喜欢的人，失败了也可以从头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可以骄傲地和她并肩站在一起而不畏惧任何人的眼光，哪怕是为了她去挑战一切也在所不惜……铿惑，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那种真正成熟的人，你有你的幼稚幻想，也有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一面，但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勉强能比得上我年轻的时候吧，不过……”

齐格飞回过了头，露出了一张突然间显得有些苍老的侧脸。

“……不过你没有我帅，无论是我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

齐格飞大步地走了出去，双腿在地上猛踏，在仅剩的右臂的帮助下竟然顺着小巷墙壁上凸出的各种物件飞也似地爬上了楼顶，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角落里，他凝视着天边那个如芝麻粒般大小却还在不断放大的浮空战舰，它银灰色的涂装上，金光闪闪的天命标志熠熠生辉。

齐格飞的目光坚如磐石，那是一个真正身经百战的战神所拥有的坚毅眼神：“这就想动我女儿了？我还没死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这是病，得治

齐格飞慢吞吞地打开了被随手扔在脚边的旅行袋，用仅剩的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把袋子里的一个个零件组装起来。他的速度有些慢，但他并不着急，很是耐心地把那些复杂的零件一个个拼好。

慢慢的，一个粗长的机械炮管状物体在齐格飞的手中成型，那是一个充满蒸汽朋克风的炮管，各种泄压阀和线路裸露在外，甚至可以用肉眼观察到里面的能量单流管，好像一个赶工赶到连外壳都来不及做的劣质品。

齐格飞把腰间一左一右的两个枪套打开，将里面有着奇异花纹装饰的手枪取出，插在了炮管的末端显然是为了这两把手枪而特制的插槽里。

齐格飞把组装完成的炮筒拎了起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似乎对它的重量十分满意。他把手臂伸进炮筒末端的最后一个插槽中，这个炮管犹如有自我意识一样突然收紧，将齐格飞的手臂牢牢夹住，与此同时，一系列复杂的形变突然出现在了炮筒上，它迅速地从炮管变成了一条机械臂，又从机械臂变成了一个拥有狭长导轨的枪支形状，最后变回最开始的炮管形态。

“哇哦，感觉还不错。”齐格飞活动了一下右臂，发现虽然重量感加重了不少，但并不影响自己的灵活。

“尊敬的齐格飞先生，Eins为您服务。”那个炮管上突然投影出一个立体图案，一个圆头圆脑的半悬浮式机械助手机器人出现在了投影中，它充当面部的电子屏上显示着简单易懂的颜文字，充当着用户体感交流平台，“请问您是否需要启动智能火力模式。”

“那个是干什么的？”齐格飞眯着眼睛，望了望远处的浮空战舰。

“可以在您未阅读说明书的情况下为您提供最大程度的帮助，包括模型转换，能量护盾，目标锁定，火力控制……”

“功能这么多？我一开始看这个东西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是拿来糊弄我的呢。”齐格飞惊讶了一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套在自己胳膊上的这个一看就跟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民间科学家创造物一样的东西，完全没有感觉出任何高科技的影子在里面，“你功能这么齐全，能不能给自己套个外壳？你这副样子真的让我瘆得慌，我好怕一会打起来它炸了啊。”

“请放心，这是在下的主人亲手为您定制改装的特化型辅助机械臂，由于时间关系所以并没有设计外壳，但是请您放心使用。”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感觉没底啊。”齐格飞又看了一眼那个悬浮在空中的浮空战舰，突然间有些奇怪，这都好一会过去了，为什么对方没有一点靠近的意思？

齐格飞的眉头皱了起来：“Eins是吧？能帮我把我的通讯器打开吗？”

“轻而易举。”名为Eins的人工智能回答道，将齐格飞通讯器的屏幕投影在了他面前的空气里。

“那能不能顺便帮我看一看作战地图？我怀疑那些女武神已经完成空降了……”齐格飞饶有兴趣地看了那个AI一眼，“你和Siri比起来谁更厉害？”

“当然是在下。”Eins毫不客气，“请不要把在下与那种小孩子相提并论，在下是拥有成熟的智能系统与判断机制的人工智能，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靠谱的成年人。”

“果然……她们并没有架势战舰进入，而是空降进入……也就是说她们想要抓活的了？”齐格飞的眼神眯了起来，凝视着远方，“小家伙，接下来可能要有一场恶战了，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吗？做好心理准备啊。”

“请放心，Eins并没有名为【恐惧】的这种情绪，无法模仿模糊性思维是人工智能的通病。”

……

“停下！”一队正在小巷间飞奔不止的女武神之中，领头的那名有着金色长发的女武神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队长？”跟在她身后的女武神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将手中剑铳立在身前，迅速与同伴组成了防御阵型。

“……”幽兰黛尔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现身。

“哟，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赶去哪里啊，美丽的小姐们？”一个略带轻浮的声音从小巷的另一头传来，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白发男子也晃悠悠地踱步而出，显然在此恭候多时，“今天天气这么好，这附近恰好我有一家相熟的酒吧，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不好意思，齐格飞先生，我们还有公务在身，这次来并不是为了与你为难，请让一下。”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女武神眼神中似乎有些许的兴奋，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把发丝撩到自己的耳后，虽然话语里并没有想和齐格飞交手的意思，但她眼神中的兴奋感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确实不是来找我的，”齐格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我现在人也老了，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帅，喜欢我的小姑娘也少了很多，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是来找我的……”

“所以我来找你们了，希望你们更喜欢主动的男人。”

“轰——”

面对着齐格飞手臂上套着的那个巨大炮管突然射出的剧烈火光，幽兰黛尔并没有闪避，而是十分冷静地站在原地。

果然，齐格飞刚才的那一炮并不是攻击，而是用那个炮管射出的离子火焰在地上烧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越过这条线的，就是我的敌人。”

“你确定？”幽兰黛尔轻笑了一声，虽然齐格飞来者不善，但她并没有丝毫的畏惧，“我知道您是拥有S级女武神战斗力的老牌崩坏猎人，而且随身还带着神之键【天火圣裁】，但您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好呢，您的左臂哪里去了？光凭一只胳膊，您觉得能打得过我和我的部下？”

“谁知道呢？”齐格飞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紧张，而是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流氓口吻说道，“你身为S级女武神，想来也是知道【天火圣裁】的特殊能力的，我如果打不过你，大不了就掀桌子同归于尽，你现在身边并没有带着其它能与【天火圣裁】抗衡的神之键，你又能奈我何？”

“……何必这样呢？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是……”

“说得好，但是我不信。”齐格飞的脸上挂着与他的话完全不相符的笑容，打断了幽兰黛尔，“奥托最喜欢的就是在行动中临时变卦，这个我最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