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又一愣:“那时候不是还在拍戏吗?”
“两个月后大概已经快杀青了,而且即使往后又拖了几天,那时候请一天假也没问题。”
刘璋的工作态度很好,平时没事不会随便请假,因此偶尔有一两次请假,导演都会批准的。
楚辞犹豫着点点头。
刘璋忽然伸出手隔着车门将楚辞拉近了些,轻声说:“这么快你就十八了啊……”
楚辞禁不住红了脸,只觉嗓子有点干。
她还强撑着:“那又怎么样……”
刘璋眯起了眼睛,骂她假正经,却又推了推楚辞:“行了,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就得回剧组了。”
楚辞忙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
看着刘璋的车拐过拐角,楚辞才收回目光,怅然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出租屋。
以前总嫌自己长大太慢,如今真到了“长大”的时候,却又惊慌失措。
性别的事总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楚辞心底。
她将自己脱光,站在全身镜前。
完全是男人的外表,却全是女人的内核。
真到了那一天,要怎么办呢?
事情远超出了楚辞的控制。
莫名地分手,猝然又复合,也让楚辞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今天在摩天轮里的一幕实在太美好,美好到一直藏在楚辞心底最深处的那块柔软都被剥露出来。
动摇,心底全是动摇。
楚辞吞一口唾沫,忽然就这么赤身跑进卧室,拿了一本关于人体的书,对着镜子比照着弄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功能,那里是什么功能,细胞是什么形状,能产生什么物质,全都一丝不差地照搬了过来。
突然下身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剧痛。
连楚辞都经受不住,惨叫一声跪到在地上。
她在意识迷蒙前总算撑着最后一分清明将自己恢复原样。
果然,有些地方不能随便改,稍有差池便会毁了自己。
楚辞已变回女人的模样,呆呆地躺在地上,地板上有丝丝凉意,却阻不住她疼得满身大汗。
许久,楚辞才仿佛嘲讽一样笑了一下:“原来那天戚雪松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每次去中山疗养院,楚辞都要忍不住抱怨一句:“路可真远。”
刘璋回去拍戏,楚辞要看木柳,只能自己找车去。
许多出租车看路途远,回程接不到客,压根不想去。
楚辞只好允诺自己很快就看完病人,同时又多塞了五十块钱,才将人留下。
这疗养院深山老林的,平时连个公交都没有。
也是,能来得起这边的,私家车没有百辆也有九十,哪用得着如她这般费工夫?
刘璋可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楚辞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景色飞逝,不住吐槽着。
很快到了疗养院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司机几句,楚辞才扭头进了里面。
楚辞来得还算勤,这里的护工有好些已对她熟悉了,见她过来,温和地笑笑。
其实这里接收精神病的案例很少,多是达官显贵跑过来安度晚年。
也因此,虽然院方接收下了木柳,却怕冲撞着别人,所以一般都将他约束在一处小院子里,不让他见人。
如此也好,眼看着木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稳定,楚辞更需要较私人的空间与他接触。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是男人,但在这疗养院里干了许多年,很妥当。
见楚辞进来,那男人难得地笑了起来:“好像是药起作用了,这三天来突然好了许多,已能跟正常人一样交流了。”
楚辞精神一振,忙谢过,赶着进了那层平房。平房连着有五六间,却只有最里的那间是辟出来给木柳用的。
虽然之前这里的房子不用来住人,但为了木柳特意整修了一下,环境并不差,反而十分好。
楚辞进去时,那男人正背对着他,揪着窗户上的绿植玩。
瞧着也不像是好了的样子。
楚辞将带过来的零食随手丢在床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喂,听说你好了?”
男人一愣,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楚辞:“你是谁?”
楚辞呵了一声,自顾自地说:“看来真是好了,以前不管我是啥样都揪着我叫楚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