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从轻松祥和一瞬间凝固到冰点，那些笑呵呵的校长画像反应极其迅速，闭上了眼，装作睡着了。只有偶尔眯开一条缝的眼皮和总是对着画像外的耳朵在表达他们的真实状态。

“事实上，教授，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今天的第二个问题是关于玛丽埃塔·艾克莫小姐的。我本以为您只是清理了她关于被迫告密的部分痛苦的回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您彻底操纵了她的记忆，让她自以为退出了我们？当然，教授，我相信您有出于另外的考量，可为什么唯一的牺牲品是无辜的玛丽埃塔·艾克莫小姐？”

“看来这才是你真正的问题，艾博。”邓布利多是个独具天赋、仁慈、温和、拥有洞察力的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舒畅的暖意，唯独他的眼睛——邓布利多拥有一双冷色瞳孔，湛蓝色总是让人感觉到平静和智慧。

“是的教授，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总是不能得知所有的秘密，为了避免我对您产生误解，我需要要知道您这么做的原因。”艾博不卑不亢的和邓布利多对视，“我想这并不关系到什么机密，只是因为她被迫说了第一次，就要清理掉记忆来避免第二次么？”

在斯内普教授和莉莉·伊万斯闹掰的背后，是詹姆·波特把斯内普的自尊欺凌到崩溃；在一群人开心学着艾博放进去的守护神咒的背后，是玛丽埃塔·艾克莫因为退出这个学习群体而丢失了一堆朋友，以至于随从显形都找不到一个肯和她搭配的同学，最后不得不去求助于弗利维教授。

如果不是卢娜通过德拉科告诉艾博，艾博什么也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很高兴看到你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邓布利多上下打量着艾博，想要从艾博的表现中得到他所想要的信息来，“我曾经的选择是正确的，将魂器和其他信息告诉你，这很合适。看来今天的晚餐我们没有办法去礼堂了，来，坐下吧，孩子。”

艾博拉开了椅子，“遵命，教授。”

“我觉得你应该想要知道的东西会特别长，所以要喝茶么？”

“感谢您的好意，教授，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去礼堂里享受晚餐的。”

邓布利多眨眨眼，“当然，甜品终究只是甜品，没有办法取代正餐。想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我的胃口也很不错，可惜现在年龄大了，只需要一颗太妃糖和一杯黄油啤酒，我就能吃的很香甜。”

“说回你想要问的东西吧，”邓布利多顿了下，“在和伏地魔漫长的斗争中，有很多人付出了他们的生命，艾博，我相信你知道这些，也能够理解。”

“是的，和伏地魔的战斗总是有人会牺牲，他们也总是对那些知情人，或者他们自认为的知情人出手。”这些事情艾博也是知道的，“可这和艾克莫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但是不大。”邓布利多嘴巴一张就嗑了一颗糖豆，“你喜欢魔法部么？”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艾博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很多高危魔法都需要魔法部来指引，而且还要魔法部管理标准咒语，出台法律，平衡和麻瓜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傲罗组织也能够英勇作战。讨厌魔法部的唯一原因是福吉，但是福吉已经下台了，这是一个好事。”

“不，孩子，这是一个坏事。”邓布利多说，“你同意巴蒂克劳奇成为魔法部长么？”

“我没有理由不同意，事实上，我没有资格不同意。”艾博不太理解邓布利多的意思，“魔法部的不同部门投票还是合理的，尽管我并不清楚除了克劳奇先生之外还有谁，但从现在的情况来说，克劳奇先生做得很好。”

邓布利多开始摇头，“不，巴蒂成为了部长，这是最坏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斯内普告诉了我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看到了两个巴蒂。”

“两个巴蒂？有人用了复方汤剂么？”

“他们是两个人，一个叫巴蒂·克劳奇，另一个其实应该叫做巴特缪斯·克劳奇，简称巴蒂·克劳奇。就好像你不会称呼韦斯莱家的罗恩为罗纳德一样，我们也不称呼他的全名，而是叫他：小巴蒂·克劳奇。”邓布利多看着艾博，略微点头，“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对么？”

……

艾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巴蒂，“小天狼星就是在阿兹卡班看着小巴蒂死去的，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难道说他也制造了魂器，现在复活了么？”

“不，他从没有进入过阿兹卡班，”邓布利多淡然否定了艾博的猜测，“按照我们找到的小巴蒂的坟墓，里面其实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用找到的头发来测试后，那个尸体是来自克劳奇夫人，伟大的母亲代替孩子进入了阿兹卡班，然后死在了里面。”

“这不可能！那时候黑魔**刚失踪，食死徒倒台，没有人能够偷偷把犯人换出来。复方汤剂的效果也极短，这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们没有看错的话，克劳奇夫人是自杀的。”邓布利多的手在脑袋上转了一圈，“就在复方汤剂尚未失效的时候，她自杀了。所以这并应该是巴蒂自己做的，他是法律执行司司长，有能力，也有动机把自己的儿子换出来。”

“不应该这样……这是为什么？”艾博质问着邓布利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所以老巴蒂也可以为他而践踏法律？可小巴蒂的终生监禁正是老巴蒂亲自宣判的。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不送自己的孩子去阿兹卡班。”

“或许是克劳奇夫人已经有了重病，在圣芒戈里可以找到克劳奇夫人的治疗记录，她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洗刷儿子的罪责，克劳奇夫人当然会心甘情愿赴死，这就是母亲。”

邓布利多继续解释着，“随后巴蒂把他的儿子用夺魂咒操纵了起来，藏在家里足足十年。他觉得伏地魔已经死了，只要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小巴蒂总是能够醒悟过来，然后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这并不好，可至少活着。”

这可真是一个大手笔的计划。艾博舔舔嘴唇，嘴巴有些干燥了，或许刚才应该要一杯茶水，“教授，所以魔法部其实已经……”

“已经是伏地魔的部下了，是的。”邓布利多点头，“我相信福吉没有被操纵，但巴蒂不是，巴蒂正是伏地魔的傀儡。”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事态，如果巴蒂的儿子，巴蒂本人全都是食死徒，那么魔法部中还有谁值得信赖，凤凰社还有谁值得信赖？那可是老巴蒂，亲手把那么多食死徒送进阿兹卡班，判处终生监禁，最后就活着跑出来了这么点的老巴蒂啊！

“所以您清理艾克莫的记忆，就是因为这些信息最终都会送到伏地魔面前？”

“可能会更糟糕，艾博，那些急于在伏地魔面前领取功劳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会用死亡来取悦伏地魔，而伏地魔也乐意看到他们这么做。”

“原来是这样……”艾博闭上眼梳理了下逻辑上的链条，“最后一个问题，教授，艾克莫拒绝了您的请求么？”

“什么请求？”

“也就是说，您在没有征求艾克莫意见的同时，就删除了她的记忆，无论她是否愿意，是么？”艾博补充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前提，“在她必然会面临第二次或者更多次的情况下。”

“我不能征求艾克莫小姐的同意，艾博，你觉得摄神取念是什么样的魔法？遗忘咒又是什么样的魔法？如果我要解除遗忘咒，那么为什么被删除的记忆还是能够回来？”

“我不知道，教授，我从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遗忘咒，无论何种原因。”突然，艾博的脑子闪过一道光芒，“如果解除咒语记忆就能回来，那么遗忘咒其实并没有删除掉记忆，只是让人想不起来？”

“你很聪明，艾博，的确是这样。如果我询问了艾克莫小姐的想法，征求了她的同意，那么很明显，她就会被视为我的人，也就是——”

艾博现在可以自己把后半句话补上了，“也就是敌人，所以您不能，也不可以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因为这么做反而可以保护她？”

“是的，还有什么问题么艾博？”邓布利多满意的再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豆，“我很乐意为你解答，谋求知识是理所应当的。”

“感谢您，教授。”没什么好问的了，如果遗忘咒真的不是和自己理解的一样彻底删除某一部分记忆而是还有找回来的可能性，那邓布利多就是对的。

艾博脚步匆匆赶到礼堂，两只眼睛一直放在教授席位上，紧紧盯着自己的教授——斯内普这顿饭吃的很不放心。

自己最好的学生兼学徒两眼放光，好像着了魔一样看向自己，那就应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两三片面包，一两片生菜，再加上一点点甘蓝和煎蛋，这就是今天斯内普的晚餐，少得可怜，但足够快速。艾博的急切是写在脸上的，这让自己怎么能够用勺子一点点喝的下汤？

在看到教授离席后，艾博连忙跟了上去。教授们有一个侧门可供出入，这一扇小门会直接通向楼梯。果不其然，艾博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正在等待他的斯内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