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邓布利多把所有人联系起来靠的是他的声誉和慈悲，您聚拢所有人靠的是一个清晰明了的新世界，但伏地魔从一开始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伏地魔聚拢所有人，靠的是残忍和恐怖，还有对同样残忍的黑巫师的承诺，他承诺等自己达成目标后，他们可以对麻瓜随心所欲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预言、煽动、演说、蛊惑、暴动、狂热、信仰、献身。

纽蒙迦德是循序渐进的，而且在这一套过程中，他是第一个献身者。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做得不对。

杀得太多了？

错，是杀得太少了！

少到甚至没有人敢来这里找自己这个老头子报仇，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就在，而且只会在纽蒙迦德。

“但他看起来，似乎即将就要成功了，哎。”格林德沃叹着气，“我不喜欢这种人，也不喜欢他的理念，但这是难免的。”

说到这里，格林德沃又站了起来，恍若他年轻时候一样，朝气蓬勃而富有激情，展开的双臂宛如翅膀一样，‘煽’动旁观者的心扉，“某些巫师试图否认保密法的客观性质和历史地位，特别是否认十三世纪以来巫师对自身隐藏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们否认巫师发展的方向和麻瓜的差异性，也否认麻瓜存在的必要性。”

“他们认为，在全地球的历史上麻瓜地位并不重要，而巫师的存在却正好证明了世界所赋予我们的特殊性，巫师能够统治麻瓜，能够创造新的世界规律，能够让麻瓜言听计从。”

“特别是伏地魔，他似乎吸收了我的失败教训，认为应该先解决巫师内部的矛盾，并获得一个能够为他源源不断培养新鲜血液的学院。”

说到这里，格林德沃笑了笑，自己当年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如果他能够掌握或者开办某一所学院，逐渐改变某一个国家，那他现在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都是靠个人魅力吸引学生的，从没考虑过自己开个学校定向培养。

但没关系，邓布利多获得了霍格沃兹，他的意志必然会流传下去，比如他们两人年轻时候共同许下的誓言：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当年俩人还立志寻找故事中的死神三神器呢，妄想通过这玩意成为死神的主人，然后领导整个巫师界的革命，推翻《国际保密法》，建立一个强大、智慧的男女巫师领导的，新的，全球秩序！

多漂亮的想法，平等，进步，和谐，还能摆脱这个压抑的巫师环境！

谁会想因为对麻瓜用了一个咒语就被抓起来呢？麻瓜生来有拳头，所以他们打了我一拳；我出生就有魔力，所以还给他一个魔咒，很合理啊！

囚徒格林德沃依旧充满了骄傲，“巫师和麻瓜之间相处的模式必须得到改变，没有自由和未来我们的思想就会死。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发生了错误我们可以纠正，但如果我们彻底封闭，那么就会毁掉全部事业。”

“如果伏地魔成功了，那么霍格沃兹一定会正常而有序的继续教学活动，当然，我毫不怀疑他会对课程施加影响。他的所作所为必须更进一步，甚至要更激进一点，这算是前辈对后辈的教诲。”

“先生……？”唯一的听众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了，可今年自己也不过九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精神在霍格沃兹上课呢，“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

“你觉得我肯定会希望邓布利多赢，对不对？”格林德沃语气轻佻，“在个人感情上，我希望邓布利多能赢，至少我希望伏地魔能够给邓布利多一个体面的死法。”

“别这么看着我，孩子，虽然你已经快一百岁了，但你还是不懂这个，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哪怕这是错误的，也要把这条错误的道路走到尽头，用来警示所有后来者。”

“更何况这还并不称得上错误，如果到了未来，巫师和麻瓜诞生了什么奇怪的矛盾，尖锐到极致了，自然有人会从魔法史中把这种思想捡起来，改头换面，重新登上世界的舞台。我们总是会死，死亡的世界还在等着我们呢，现在这个世界我们管不了太久。”

“可如果成功了会死很多人，包括邓布利多，甚至可能包括您，先生。”

“那就让我去死好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没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格林德沃眼里闪烁着光，“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麻瓜，巫师，邓布利多，我，都一样。只要世界在进步，向着更好的方向迈步就足够了。”

“您难道不觉得他走在错误的，自取灭亡的道路上么？您对他的评价是否有些过高了。”

“你觉得我是谁？邓布利多的童年玩伴兼最大的敌手？”格林德沃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我是黑魔王，巫师史上第一位黑魔王！”

而且现在的伏地魔正走在属于他的道路上，作为前一位黑魔王的他，正在以欣赏的态势注视着第二位黑魔王前进，无论成功或失败，都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至少是英国，至少曾经改变过。

那这就足够了，格林德沃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英雄。他只相信整个精英阶级，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引导这个世界，领导这个世界。

他自己甚至为了改变世界，跑去美国寻找并培养克雷登斯·拜尔本，或者说，奥列里乌斯·邓布利多。他的确和邓布利多是恋人，他也确实喜欢男人，他也真的筹划谋害和自己签订血誓发誓永不伤害的爱人并付出行动，那又如何？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伏地魔现在还走在他的路上，无论他追求名利还是什么，他都在改变整个英国，改变就是好事。”格林德沃眼神闪烁了几下，“除非，除非他严重衰弱，或者在追求中迷失了自我，从用力量改变英国，变成追逐力量……”

以己度人，格林德沃扼腕叹息，“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把方式变成了目的，那就太可悲了。”

一旁正记录两人聊天对话的羽毛笔刷刷刷的如实记录了所有内容，这一份对话最终会送到邓布利多手上，作为别样的情书……或者家书。

真不知道邓布利多看到这份对话会是什么表情，格林德沃先生所理解的伏地魔似乎和英国的伏地魔有一点点偏差，但好像又完全相符合，毕竟，只有黑魔王才懂黑魔王。

克雷登斯安静的鼓掌，为自己的领袖。

第八十四章 哈利失恋了，但他还不知道

如果要死，格林德沃很高兴去死，但他希望自己能够死的有价值一点。

换句话说，他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了天平上，用自己仅有的东西作为最后的筹码。

反正他已经输了，邓布利多和他的，嗯，‘交战’中止了一切。

就好像格林德沃说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个更伟大不仅包括，而且远高于他自己的利益。如果邓布利多取代他能够更好，那这也不坏嘛。

而且从实际结果来看，效果确实更好了。

一大群接受了他的意志的巫师活跃在全世界，对知识的分享早已无法被某个家族所私藏，那些古老的只会在某个家族中传播的知识又一次在世界上开始流动起来。

宛如欧洲三大魔杖制造家，带头的奥利凡德甚至自傲的说，他们家族“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把整个英国的行业把持在一个家族手上这么久，实在是不应该。

格里戈维奇还好点，他求知欲旺盛，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收藏到了著名的老魔杖，这种用接骨木和夜骐尾羽的强力魔杖还真好用，可惜，自己那时候太年轻了。

那时候为什么不试图帮助格里戈维奇呢？如果老魔杖蕴含的魔法原理被解析，能够量产该多好，要是当年自己的军队人手一只老魔杖，哪怕只是仿制品……

接骨木和夜骐虽然也罕见，可老魔杖仅此一只啊！

真是肮脏的家族，为了垄断某种行业，强行压制知识的传播。如果某个幸运的巫师重新发明或发现了这种东西，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家族可能还会跳出来，指责某人窃取了他们家族的财富。

还有美国佬蒂亚戈·奎塔纳，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全球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何从阿肯色州怀特河怪身上取出一枚背脊刺，这种刺用在魔杖制造上，产出的魔杖优雅又强力，流线型的魔杖多么绚烂夺目。

然后他死了，这个秘密就失传了，真是搞笑。

他对外宣称的理由是防止怀特河怪被过度捕捞导致灭绝，简直一派胡言。现在巫师到处都在用龙血和龙皮，也从没听说过巫师联合会警告过任何一种龙类有灭绝风险。

等到激动人心的演讲结束好一会后，格林德沃终于累了。时间终究削弱了他的体力，在他年轻时候……其实现在也可以，但没那么多魔药给他吃，“邓布利多还有什么事情要你转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