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那个戏言？

一心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挖空心思想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啥，他瞳孔微微收缩，用茶杯遮住了嘴角笑容。

真是个了不起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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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弦从五楼下来，被改造成会客厅的四层中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了，永真去补了一觉，现在容光焕发，而变若之子坐在旁边软垫上，垂下头，嘴里呼呼作响，明显是在打瞌睡。

‘这家伙，就像从来没睡醒一样。’结弦摇摇头，渐渐走近，似乎听到鼻泡破碎声，出尘的少女抬起头来，眼睛里还有些迷糊。

“绯村阁下？”

“昨夜没休息好吗？”结弦对变若之子身后的高僧点头致意，柔声问道。

“嗯，跟朋友们聊天没注意时间。”少女揉着眼睛，说着恐怖的话，乍一听没啥，但想起那些朋友全是鬼魂，顿觉气温下降了几度。

结弦嘴角抽搐数下，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在这天守阁四楼只可能去往一个地方，那在苇名地图上根本不存在、内府军也永远发现不了的破庙，结弦邀请变若子前去，当然有所图谋。

“好。”变若子静静答道，也不知道她是在烦闷或在期待。

一行四人顺着忍者暗道离开，在这曲折、狭窄的通道里前行了数个小时，待打开旋转木门，才闻到草木幽香。

结弦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但这里依旧没啥改变，连接外界的吊桥已断，破庙就相当于孤岛，也是他计划中最后的逃生之地。

未算胜，先算败，如果苇名城真的被攻陷，结弦可不会傻乎乎的与城同亡，他会带着苇名精英从忍者密道逃生，然后上山打游击。

像他和只狼这种人若不要脸搞暗杀，哪怕一个月干掉两百名内府军，用不了几年也会让德川幕府破产，必定屁滚尿流的撤走！

“这就是修罗之鬼的所在吗？”变若子下意识地皱眉，又看到竹林那边的武士，沉默数秒轻轻一叹，“那也是个被不死困扰的可怜人。”

变若子直接就点出了不死半兵卫的处境，旁边的结弦点点头，想了想这个世界里只狼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与武士应该没啥交集才对。

算了，就当做个好事吧。

他让两个少女稍等，自己走向了半兵卫。

和上次见面相比，武士更加迟钝，宛如无尽孤独的岁月已将他的神智缓缓吞噬。

“绯、绯村阁下，您来试刀吗？”过了数秒，半兵卫才反应过来。

“我何曾向你试过刀？嘛，算了。”结弦摇摇头，慢慢将手抚上白色刀柄，语气郑重：“我问你，是否想让自己从漫长的自责中解脱？不死斩在此，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话音落下，半兵卫浑浊的眼珠似乎有了些许光芒，他略略低下头，看到那把腰间白刀。

“想！”

毫不犹豫，就像活着反倒是一场折磨。

“好，去把事情交代了吧，我倒林边等你。”结弦对永真等人歉意一笑，从这离开，来到竹林边缘。

隆冬已过，春风醉人，偶尔落下的几缕竹叶更增添几丝诗情画意，结弦在竹林下方等着，看了眼寺庙门口的寄鹰众与猿猴，这些都是他所安排的警卫，免得出现意外，如若佛雕师暴走，他们也将会第一时间传回警示。

大约数分钟之后，落魄的不死武士去而复返，脸上很平静，像是没什么可留恋的。

“最后问你一次，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多谢阁下。”

结弦还是首次遇到有人向自己感谢被杀，实话说，他有一百种方法让半兵卫活下来，再把他剩余价值榨干，比如保卫妇孺，比如送给内府做实验素材祸水东引。

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就我来为你介错吧。”比起单纯砍头，结弦决定给他武士的最后尊严。

“拜托了。”

仅有一面之缘的两人颇有些心有灵犀，待半兵卫跪坐，冒着黑烟的‘开门’出鞘，结弦居高临下望着对方后颈，待听到胁差捅进身体发出的闷哼，深吸口气，他手起刀落。

唰——

来回两道快到极致的刀光闪过，人头与蜈蚣头同时飞上空中，在地面上滚动数下，被竹叶覆盖。

“谢.....谢......”

头颅已掉，几声朦胧的道谢却在空中消散，结弦一怔，无悲无喜，只顾将长刀归鞘，转身大步离去。

事情已了，他仅对那些正在看热闹的寄鹰众一吼——

“将此人，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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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才是你的归宿！

结弦去而复返，又了却一桩宿命让他步履轻快，哪有半点拔刀砍人的煞气。

永真见他这幅模样就已经知道结果，轻声问道：“半兵卫阁下已经成神了吧。”

“是的，他成神了。”结弦牵起少女的手，动作轻柔而自然。